里面的人终于忍受不了这种似乎无休止的骚扰,恶声恶气地问了句:“谁!”
李真清了清嗓子:“查水表。”
门里的人似乎微微一愣,而后喝道:“滚蛋!哪来什么水表!”
“哦……”李真笑了笑,“那就是,顺风快递?”
这种调侃的语气就算聋子都听得出来,里面的人似乎因而稍微安了心。但也因此生出了怒火:“你他吗到底谁?”
李真无奈地说道:“你把门打开不就得了?外面这么暗。咱们都是熟人了。”
“滚!老子谁都不想见!”
于是李真只好说实话:“我是齐远山的朋友。你们之前找的那位。”
这句话简直太管用了。过了一会儿,铁门被打开了——开了一条缝儿。于永强在门缝里露了半张脸,瞪着他看了一会儿,皱起眉头:“操,你胆子还挺大。”
“主要是怕你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儿,别耽误了。”李真诚恳地说道。
“老子现在不想整你,趁早滚蛋!”他啐了一口,便要关上门。但李真一把抓住了门板凑过去:“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可于永强显然不打算同他废话,而是双手再一用力,门板狠狠地撞在了门框上——中间夹着李真的手指。但预料中的痛呼声没响起来,门板倒是被弹开了。当他试着再要关门的时候,就觉得那门似乎卡住了什么东西,一动不动了。
李真那张可恶的脸又凑过来:“我兄弟可还住着院呢。”
到这个时候,平日里养成的凶狠戾气终于爆发出来。于永强一把抓住李真的领口他将拽进了屋子,随后拉上门,将他一路抵到屋子对面的墙壁上:“你是不是想死?信不信我再把你也给送进去?”
这时候李真算是看清了室内的环境。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老式结构。总的来说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屋子被隔成了两半,一半是两间卧室,另一半是客厅、厨房、卫生间。地上是地板。但已经看不清原色了,堆积的灰尘聚成厚厚的泥垢,上面还混杂着头发丝儿、用过的纸巾。
客厅的老沙发上堆着大包大包的吃食,倒是比他想象得要好得多。茶几上摆了五个碗。里面都是烟头,房间当中烟雾缭绕,还有电视的声响、游戏里打斗的声音。
另外两个人此刻就在他俩身后,一人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冷眼看着李真,一人在于永强身旁面无表情地看着。
他扫了一眼。就把这两位也回忆起来了。沙发上那位第一次见的时候穿着白衣服,给了自己一刀。眼下也穿了一件白色的羊毛衫,看起来是相当喜欢让自己看起来干干净净。另一位当日穿着灰色运动装,今天却穿了一件红色的羽绒马甲,不知是为了庆祝新年还是为了去去晦气。
但无论如何都不像是老熟人重逢的场面。因为那位穿红马甲的说了一句:“强哥,给他几个耳光扔出去得了。”
李真笑了笑:“那你可别后悔。”
“后你吗的悔。”于永强从善如流,扬手就往李真的脸上扇过去。然而这一巴掌拍在了墙面上。声音倒是响亮,只是把于永强自己的手震疼了。
李真已经挪了挪身子。
对方感受到了那种力量——自己的一只手完全没法儿压制住他。这事儿是有些反常,实际上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有些反常。然而于永强也仅仅将其当成是这个家伙的一腔热血所导致的行为而已——知道没法奈何自己这几个人,所以发了昏。愣头愣脑地上门要报仇来了。
于是他哼了一声:“给我按住他。”
身边那位不怀好意地笑着,伸出了手。
但就在下一刻,两个人腾云驾雾地飞起来了。与此同时还有肩膀上传来的剧痛,仿佛有人抓了自己的手,把自己高高抛起来。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子。
一切发生在一秒钟之内——李真抓住来者的手,又握住了于永强按在自己胸口的手,猛然一发力,两个人便像麻袋一样撞到了对面的墙壁上,又痛呼着翻落下来,将要起身的那位砸倒在沙发上。
三个人一时间昏头涨脑。骂声连连,怒意与血液充斥了头脑,想的第一件事便是要起身痛揍李真一顿。但下一个念头便是……这小子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重新找回平衡、从滚做一团的状态当中摆脱出来之后,三个人便看到了李真的面孔。他居高临下地瞪着沙发上的难兄难弟。高高扬起手,等到他们能够再看清楚自己的时候,一排耳光抽过去。
啪啪啪的三声响,三个人被抽得头晕目眩,只觉得整张脸都麻起来,头脑里嗡嗡作响——实际上是第一次体验到被人扇耳光的感觉。
强烈的屈辱感再一次将头脑里有限的理智驱逐出去。于永强破口大骂,两条胳膊胡乱挥舞,以期能歪打正着。但等着他们的又是下一轮耳光。
这一下脑袋里仿佛有一百只蚊子嗡嗡大叫,耳膜都涨得隐隐作痛,但无非是又一次激起凶性而已。好在他们住的地方够偏僻,屋子里的音响声够大,于是李真有着充足的时间与耐心一次又一次地将三个人抽回沙发上,直接到这三位都没了力气,瘫作一团哼哼唧唧不再喝骂。
他这才揉揉手腕,叹了口气:“你们脾气倒是不小。根本以为你们会更怂一些。”
于永强在沙发上撑起身子捂着脸,指着他:“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给我兄弟找场子来的。”李真用一只手抓住木质的茶几一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