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是很原始的钥匙,”珊多拉摇摇头,“但你要知道。假如想保存一份信息,有时候越是结构简单的东西越是可靠,他们将钥匙做成一个结构简单的哨子,或许就是为了防止过于复杂精密的钥匙随着时间流逝而损坏,至于这种简单的结构是不是能产生可靠的效果,取决于思路。”
“而且开启大门的并不仅仅是声音,”塔维尔摆弄着自己的检测设备。“钥匙被吹响的时候产生了一组复杂的震动,它的外壳和附近的岩壁之间有一种共鸣关系,声音只是传递这种共鸣关系的介质。当钥匙以高频震颤的时候,它的每两个波峰会对应岩壁的一次波谷,频率下降的过程中,波峰波谷之间的对应比率沿着一条抛物线改变……”
“咳咳,点我能听懂的。”我尴尬地挠了挠头发。
塔维尔耸耸肩:“也就是,这个简单的钥匙其实工作起来相当复杂,根据它产生的每一个声调与周围岩壁的共鸣关系,以及绿星地表这层绿色物质的密度,还有钥匙本身的固有频率,这组‘锁’蕴含了十的十七次方个密码组合,假如将所有频率组合都用上的话……这至少是一支长达三十分钟的曲子,而且拍子快的吓人。”
莉莉娜哇一声就哭出来了:刚才她自告奋勇要用自己的音乐细胞来破解大门来着。
“幸运的是我们可以用数学模型模拟出最接近的密匙,”塔维尔看了正干嚎的莉莉娜一眼,“属下已经找到共鸣规律,既然钥匙是给智慧生物使用的,这组共鸣规律必然遵循某种‘韵律’,属下已经完成计算,只有一种组合方式。”
为了演算出准确的共鸣顺序,塔维尔专门动用了一台希灵主机,在主机强大的运算性能下,只用半分钟不到我们就得到了密匙,令人欣慰的是这段密匙的“容错率”相当高,也就是每个音节只需要大致准确就能引发共鸣现象,看来当时的设计者已经充分考虑了这种情况:将来负责开启大门的人不定是个音痴,你总不能因此让人家打不开门吧……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负责吹奏这首乐曲的是珊多拉——她自告奋勇。
对希灵使徒而言,音乐并不是困难的事情,他们只需要将每个操作步骤下载到思维核心中,就能完美再现任何一个音乐家的声音,而且希灵主机破解出来的“乐谱”也只有同样的希灵使徒才能直接读取,我们即便看到了这个乐谱,要在没有训练过的情况下将其演奏出来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需要明确的一点是,虽然对任何一个希灵使徒而言,重现音乐家的声音都很简单,但对他们中的大多数而言,要理解这背后的“艺术”恐怕就困难点了……
稍作准备,珊多拉站在晶莹的岩壁前,微微闭上眼睛,开始演奏那曲特殊的“钥匙”。
当清丽悦耳的鸣响回荡起来之后,我们都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不仅仅是为了防止影响到钥匙的效果,更重要的是这首曲子——真的有一种让心共鸣的力量。
欢快,婉转,悠扬,急促……一个个截然不同的变调飞快地切换,但每一次变调却都出人意料的和谐,毫无突兀,那其貌不扬的黑色方块竟仿佛蕴含着不可思议的魔力,即便只是一组组简单音节的不断重复也能让人心情沉静下来。
或许这段乐曲不仅仅是一组打开大门的密匙,更是在诉什么?
我忍不住这样猜想起来,而后视线落在正吹奏出这一曲乐章的珊多拉身上。
金发的少女身上,战场公主,千古帝王,种族领袖,这一切沉重的光环都在渐渐消散,当她微微闭起眼睛,沉浸在乐曲声中的时候,静谧的如同清晨沐浴在朝阳中的精灵,她站在岩壁前,用万年前的笛声叩响古老的门扉,此时此刻,我竟被这个朝夕相处的女孩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真美。
然后莉莉娜就蹦出了最强的一句话:“要吹整整三十分钟啊……”
我:“……”
我想揍她,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