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宁公主说到后来,虽没有声色俱厉,但声音中肃杀之气逼人,玉面上也布满了寒霜。
鲁思善讪讪笑,笑得非常不自然,其实人人都看到他在听到朱伯雄侯爵在卧龙城被抓时的变了脸色,显然事情已经远超出他的预料。
乾宁公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她没有在朱伯雄身上纠缠,话头转,依然回到隋宝珠身上,道:“我给的朋友——”
说到这儿,她指武天骄道,“就是这位武天骄武公子,我想,大家对他定有所耳闻,不会陌生。他便是我们帝国的金刀驸马,也是本宫的妹夫。隋宝珠就是被他的手下抓住的,那晚,他刚好在牧场里作客。”
武天骄见她说到自己,也没有站起来。此刻他心中充满了厌恶感,如果说被宫婵利用是出于对弱者的怜悯,他不怒,反会笑置之,那么被乾宁公主利用,就令他深恶痛绝。
他现在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轻易从牧场带走隋宝珠和幽月,为什么会身在如此重要的宴会上,原来这切都是乾宁公主搞得鬼,有意把他拉下水。
乾宁公主先借他的力量看押隋宝珠,然后又想将他变成根矛,根直指修罗帝国乃至北方六郡软肋的矛,目的无非是想将武天骄变成个可在国家外交纷争中,用来换取利益的筹码。
她不用朱伯雄事发难,就是不想鲁思善恼羞成怒,因为朱伯雄有贵族头衔,鲁思善在这件事上无论做怎样的处理,般都不会被别人误认为有私心。
但隋宝珠就不同了,她
是鲁思善的小妾,虽然是在替商会办事中被抓,但如果要鲁思善来处理这件事件,他不小心,就可能被别人误认为有私心。乾宁公主正是看穿了这点,不管隋宝珠还在不在武天骄手上,打出这张牌肯定不会错。
武天骄虽然不甘心被乾宁公主利用,但现在这种情况下时也无法脱身。他不想说话,但却被情势逼得不得不说话。幸好,有人开口解除了他的难堪,正是那位刚到不久的月先之王陈,他轻轻敲面前的酒樽,发出声清亮的脆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道:“本人代表大月国,说句公道话。”
武天骄暗暗冷笑:“大月国不过是西疆的个小国,从这个小国家的王子口中,能说出什么公道话?只怕拍修罗帝国的马屁都还来不及!”
果不其然,月先之开口就称天门关要塞外的修罗大军里没有大月国的士兵,大月国也没有与神鹰帝国交兵的企图。因此,坚决支持神鹰帝国对内乱祸的处理。
这席话下就把很多人给得罪了,先是鲁思善的目光中狠毒之色连闪,他怎么也想不到,作为西疆的大月国,出了这么个偏向神鹰帝国的王子,他什么时候说话不好,偏偏选在这种关键时候。
其次被得罪的是神鹰帝国,月先之那句“修罗大军里没有大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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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的士兵”,摆明了说瞎话,大月国早已是修罗帝国的附属国,此次修罗帝国东侵,军队中怎么可能没有大月士兵?不过,月先之的话也帮了乾宁公主个小忙,起码她与鲁思善交涉时更加理直气壮。
其实,月先之说的并非完全是瞎话,西疆各国中,大月国是个农业国,境内多的是望无际的农田,因此国力也弱,常备军只有五万,军事力量只能维持国内的秩序。
最近几十年来,神鹰帝国虽有所衰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修罗帝国连年与神鹰帝国交战,连年征兵,大月国国内的壮丁越来越少,大多有去无回,使得大月人越来越不想与神鹰帝国为敌,大月国的百姓也大多厌恶打仗,至于被迫参战,在很大程度则是受修罗帝国的胁迫。
因此,旦修罗帝国东侵,大月国也会装装样地派支军队,人数很少,往往不过万人,有时甚至只有几千人。大月国对修罗帝国之所以重要,乃是因为它是修罗帝国的粮仓,没有大月国的后勤支援,修罗帝国的士兵打仗只能饿着肚子。
月先之句话刚落,他旁边第五席上,其中位眉目如画的奇服女子冷声道:“我想,我们不必在此争论了,大元城还是天图郡的大元城,我们在此坐地分赃,似乎没有问下主人家的意见。”她说话时望向对面的第席,那里坐着的正是神鹰帝国的两位官员。
第席上的那位蓄着山羊胡须的老者接道:“本官来大元城之前,曾经得到上头明示,大元城既然来了这么多位各国各郡的朋友,我们自然竭诚招待。至于各位之间的纷争,恕本郡不便插手。”
这句话算是彻底坦白了朝廷在整件事上的处境。名义上,大元城乃至天图郡还是神鹰帝国管辖,事实上,早已经被各大势力暗地里瓜分得差不多了。各郡府的企图昭然若揭,均有自立为王、脱离神鹰帝国的不臣之心,只是都在静待时机。
奇服女子似乎早料到这点,嘲弄地笑了笑,又道:“大元城之所以繁华,不是因战争而来的,而是各郡互通有无的结果。我代表北海郡在此郑重表示,不想有任何支正规军事力量踏足天图郡。否则,北海不会坐视不理。”
最后句话,她说得目中寒光四射。鲁思善的神色中则多了些灰败。该来的还是要来,只是来得让他有点无法接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