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名叫醉暮的人,窥得了你的命运一二,并一路布线,不惜化身为邪修,也想要将你送出轨迹之外。”
“可是,轨迹又哪能是这样轻易就能够改变的呢?所以,虽然出现了小小的变化,但轨迹的终点,也依旧是不变的。”
“而那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做下了更多轨迹之内没有的事情,然后轨迹越偏越远,最终一发而不可收拾。”
“作为轨迹中心点之一的你,也因为轨迹的不复存在而死亡。”
“而那人,则生生将你扯出了‘轨迹’之中,送到了现在,也便有了你的‘重生’。”
“墨家原本是看不到丝毫让你与先祖再度重逢的机会的,哪怕,先祖和历代先辈已经做好了种种准备,只等你光临墨家,可有时,却不得不叹一声‘天命如此’。”
“而就在那人让你重生前许多年,当时的墨家发现,命势忽然变了,见机会不容错过,便趁机制作了一个‘幻世之阵’,也叫做‘换世之阵’,让你‘重生’在那个世界,与先祖‘重逢’,然后,改变既定的命轨,可以让你在与先祖分别多年之后的现在,再次与先祖见面。”
“而墨家此举,却因为‘时间逆流’的本质原因而无法隐藏,成为了众矢之的。”予墨垂眼,唇边以往的笑意淡到了近乎消失:“‘换世之阵’同样也在时间逆流的范围之内,而时间逆流,无论是多小,都会引起未来的改变,比如原本不能够重逢的先祖和你却在时间逆流之后得以重逢。”
“墨家彻底暴露了除了机关之术之外。令修士们垂涎的同时也忌惮无比的时间之术。”
“同时,还有创造‘生灵’之术。”
“拿魂魄创造‘生灵’是很简单的,或者日久经年之后物品生出灵智也是很简单的。”
“可凭空创造生灵,却已经隶属于禁术的范围之内。”
“双管齐下之下,墨家被群攻而起是可以预见的。”
“而墨家想要的,也是这个结局。”
“……”墨九听到最后的那句话,眼睫一颤。遮住了主人泛起波澜的心。
“你不是一直好奇墨家机关城之上的那些晶石是什么吗。”予墨笑得很开心。开心得,让人无故感到悲伤。
“那些晶石,名叫‘破’。”
“破开时空的束缚。破开‘命轨’的桎梏,破开那一层又一层的枷锁……”
“当初倾尽四相界的能力才将人送到了‘过去’,墨家虽然不需要将人真正送到‘过去’,只是投机取巧地稍稍将‘过去’与‘现在’连接起来。用‘现在’去影响‘过去’,不用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可依旧需要墨家几乎不可能做到的要求。”
“时间逆流之术无法掩盖,墨家也不需要掩盖,墨家需要借此吸引无数修士前来剿灭他们,他们也借此剿灭那些修士。依靠修士的修为、魂魄与精血去成就无上血煞之气,催动‘破’,划开时空与天道的桎梏。将‘过去’与‘现在’连接起来,可以依靠‘现在’去影响过去。从而改变未来的结局。”
“墨家为此也同样付出了代价,举族皆亡,只留下我一个驻守在偌大的机关城内。”
“而汨罗修士的这一次‘围攻’,又何尝不是‘天道’的意愿呢?”予墨抬头,望着上方黑如墨的‘天空’,“能留下我,不过是因为以一己之力又能做些什么呢?并且,该付的代价,墨家已经支付的差不多了。”
“……”墨九抬眼,在短暂的静默后,问道:“我为何会成为灵族。”他更想问的,是他为何会成为天玉。
“得友如此,此生何求?”予墨没有马上回答墨九的问题,而是发出一声看似牛头不对马嘴的感叹,才说道:“你的命势几经修改,再加上你母亲身上另有玄机,虽然仍在这天道之下,却已经隐隐超脱其外。”
“天玉的本质是什么,灵族的人一定已经告诉你了。”
“那人希望你能够摆脱‘命轨’的纠缠,摆脱‘既定’的轨迹,他换来了你的重生,可‘命轨’本身便具有修复的能力,唯一真正可以得到摆脱的,只有本质上的蜕变,即变成‘变数’。”
“世间变数有很多,而真正可以算得上变数的,却很少,而天玉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你几经波折,命数已经让天道也难以去插手,已经具备了许多成为‘变数’的条件,只等合适的契机与助力。”
“那人明白这一点,因此,由他率先成为‘异数’,即‘变数’,然后一举成就你他日的‘重生’与摆脱‘轨迹’。”
“……”墨九眼中波光流转,随着予墨的声音,与那人有关的记忆从脑中涌出,最后,停驻在那最后的几个画面上。
难怪……那时会追问他对于邪修的看法……
难怪……那时会选择成为邪修……
难怪……从始至终,除了那次重逢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对方……
难怪……
他以为,对方身为医修,宁愿成为邪修也不愿成为‘毒修’,不愿与他一起逃走。
这些是真的,可真正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想要争得一丝‘变数’罢了……只是,他当初未看明白。
未看明白,那人就算不成为毒修也有许多方法可以逃走;未看明白,那些追杀的人不敢真正将之击杀……
未看明白,那人真正的用意。
也许是为情所惑,也许是天意如此,也许是别的什么的……
他将那人的记忆封锁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