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白子明放下书卷,诧异地抬起眼眸,“忧思草?”他微微颦眉,食指蜷起轻轻敲打着光滑的桌面,“她问这个做什么?”
白术挠挠头:“不知道呢,就问还有没有。”
白子明略一沉吟:“忧思草的毒性,对她的视力恢复应该不会有任何益处。”
白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懂得并不多。
白子明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忙罢,下午我去给她施针的时候会问一问此事。”
白术点点头,走出去几步,又犹豫地回过头:“师父真的能治好她的眼睛么?”
“恩?”白子明挑了挑青黛般的长眉,淡淡一笑,“怎么会忽然这样问?”
白术咬了咬唇:“我在外面看到的失明的人,大多都没有恢复的可能。”
“傅之晓不过是摔了一跤罢了。”白子明淡声道,“摔破了头而已,脑内许是有淤血。”
白术认真想了想:“那岂不是要改成消肿一类的药?”
闻言白子明反而一怔:“你知道她平时喝的药?”
白子明给傅之晓喝的,并非是一些消肿化血的药,白术虽然比不上白子明,可也并非全然不懂。
白子明下意识蹙了蹙眉,神色又冷淡下来:“她的事情你不用管。”
白术闻言愣了愣,有些委屈,随即意识到——
莫非药的问题是不能告诉傅之晓的?
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他不由自主松了口气,还好他只是心里疑惑,并没有告诉傅之晓的打算。
而且——
师父这样做,自然有师父的道理。
“那师父……”他小心翼翼地道,“我回去了?”
“恩。”白子明颔首。*……*……*
房间内,男子温润如玉的声音道:“别动。”
“不行……痛……”女子吃痛的小声道。
“动不就更痛了?”男子淡淡道。
“总能缓和一点啊……呀——”女子小声说着话,忽而又惊呼一声,“停一停呀!”
“……傅姑娘。”白子明面无表情将手中的细针又刺了一点下去,“什么时候施针你才不会发出这么困扰人的声音呢?”
房外的白生扑哧一声笑了,随即又伸手捂住嘴巴。
那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房间里的白子明和傅之晓听见,傅之晓下意识想往门外看一眼,被面上的白子明一把按住脑袋:“别乱动。”
淡淡的声音里露出几丝强硬。
傅之晓不动弹了。
白子明将这根针固定在傅之晓眉心周围后,收回手:“好了,躺着别动。”
傅之晓想点头,又被一只温热的手指点住额头:“别晃。”
傅之晓乖了,不乱动弹了。
一连施针几天,傅之晓感觉除了几针扎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当然,痛感还是有的。
白子明收针后,又照惯例吩咐道:“喝药的时候趁热喝,别等凉了,否则伤胃。”
傅之晓“恩”了一声,白子明收拾好东西,就和门口的白生一起离开了。
傅之晓躺着躺着,忽然觉得怪异起来——
一般来说医生看病之后会询问病人的恢复状况和病情,比如一句“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之类的,但是白子明竟然是一句话都没有。
难道说这种询问病人状况的话题只限于她一个人么?**
傍晚的时候忽然变了天,原本晴空万里忽而就乌云密布,断断续续下了几场绵雨,雨一直持续到深夜。
偌大的庭院,守夜的人提着油灯,收了油纸伞,待到雨停后,四处走了走,雨后空气晴朗,可这罗刹谷也着实不会有什么意外,是以他也十分放心的绕道台阶上打着小盹儿。
而莫名的宅院内竟是从外掀起阵阵阴风,守夜人瑟缩了一下,裹紧了衣服,又垂首打盹儿。
一道飘渺的暗影踏风而至,黑夜中几乎看不出身形轮廓,走路亦是风声全无,优雅至极又阴森至极,半开的窗户轻轻动了动,随即又吧嗒一声阖上。
傅之晓原本并未睡着,这一声干脆利落的落锁声使她立刻警惕起来,撑着身子立刻想起身,从室外被带进屋内的冷风将帷帐吹拂起来,她忍不住蹙眉,一股沉冷的香气缠绕着她面容周围,带了几丝轻柔的软意。
傅之晓浑身一僵,有些呆怔不知作何反应——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原以为他该是丢下她了的。
“你……怎么来了?”傅之晓嗓子涩然了一下,随即忽然想起自己看不见,无法确定对方到底是谁,便又道,“你是谁?”
“恩?”黑暗中男人尾音拉得长长,带着鼻音,嗓音低沉性感,“不过几日不见夫人就认不出我了么?”
“……这他娘的是才几日么?!”傅之晓忍了忍,随即又似是发脾气一般冲着说话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这都多少天了!”
四下一片漆黑,可简顷原本就能再黑暗中视物,垂眸瞧见傅之晓眸光迷离没有焦距,只当是似往日那般在黑暗中看不见东西,轻声一笑:“看来夫人过得不怎么好?”
说着,他在床沿边坐下来,又摸了摸床上的被褥:“虽然太过粗糙扎手,不过也不能祈祷罗刹谷的玩意儿能好到哪里去,勉强算是过关罢。”
说着,他又瞥了傅之晓一眼:“我瞧着夫人这几日胖了不少。”
傅之晓一愣,简直不敢相信,当下被岔了话题:“什么?胖了?”说着伸手捏了捏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