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乌有的事,听来十分可笑,岚琪问环春那天平贵人是否瞧见她们了,环春苦笑说:“奴婢只想着咱们赶紧走开,哪儿敢多看一眼平贵人。”
荣妃冷哼:“若真是她闹出来的事,倒要替她家里捏把汗了,索额图何至于容忍侄女在宫里把赫舍里一族的颜面丢尽?这事儿较真查起来,她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岚琪本就无所谓宫里的谣言,只是近来传的话越发稀奇古怪,动不动就把永和宫推上风口浪尖,亏她安之若素不理不睬,想必是把那些传谣言的惹急了,才越说越离谱,这会儿见荣妃替她生气,反安抚她:“姐姐气什么,我清者自清,平贵人最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且看看她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然而岚琪的淡定并没有使事态平息,两日后,竟有朝廷官员上书,说后宫妃嫔虐打宫女太监,违背皇帝早年严禁虐奴的法令,认为皇帝不能姑息后宫草菅人命,甚至直指德妃的品行,希望皇帝能予以干涉。
后宫的事闹到朝廷上来说,皇帝怎能有好面孔,这一日来承乾宫,提起这件事,终究忍不住责备皇贵妃:“你执掌凤印,连个说法都不能给朕?”
皇贵妃本来性子就急,见皇帝怪她,哪里咽的下这口气,反问玄烨:“若非牵扯了永和宫,皇上会为了一个宫女来责怪臣妾?”
眼瞧着要不欢而散,荣妃正好赶来,皇贵妃便当着皇帝的面责怪她办事不利,荣妃一肚子的委屈,幸好玄烨还冷静,一句“她忙得脚不沾地,朕都知道”才算安抚了人家。
“臣妾私下派人查,平贵人对宫女太监一向严苛,动辄打骂,从前还在储秀宫时,连佟嫔的宫女都要动手。”荣妃心平气和下来,慢慢告诉帝妃二人她知道的事,说道,“寻短见的宫女,是那天在宫道上不小心踩碎了从平贵人发髻上落下的簪子,平贵人气得当路就让手下太监掌嘴,更拿断了的簪子插在她脚背上,脸上也划了一道口子,该是破了相。这事儿和德妃,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只是从慈宁宫回来路过而已。”
玄烨亦道:“那日朕与她一道从慈宁宫出来的,这么多年从不见她会打骂宫女,何况不是她屋里的人。”
皇贵妃在边上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心里头又酸又不服气,还是玄烨后来问她,才勉强开口:“把平贵人找来问一问,皇上在这儿人家哭哭啼啼装可怜,臣妾真怕您心软。不如请您屈尊回避一下,也好看看这位小赫舍里,对付臣妾和荣妃时,是什么嘴脸。”
其实她刚才一冲动,差点提起赫舍里皇后,皇贵妃对这位传说中的皇后毫无印象,说不上崇敬也并没什么看不起,只是如今与她这亲妹子接触,实在对所谓的贤后传说不敢恭维,她才想不到,自家姐妹的性格一样天差地别。
玄烨怎肯做这样的事,他根本就不屑去看小赫舍里的嘴脸,对于她的品行早就心知肚明,冷然道:“这该是你们的事,朕只等你们一个结果。”
皇帝撂下这句话便离开,荣妃眼见皇贵妃气得咬牙切齿,也猜不透她到底为了什么生气,正不知如何是好,皇贵妃先开了口:“把人都召集起来,平贵人也好,德妃也好,该是谁把话说清楚了。”
荣妃也不愿一个人和她对付,凭什么总是她受气,让吉芯派人去各宫请,不消一刻钟,惠妃宜妃陆续到来,下头低位份的答应常在也来,承乾宫里塞得满满当当,除了温贵妃身体,连万琉哈氏也挺着肚子来了。
人到齐后,皇贵妃直接就提宫女自尽的事,把平贵人叫到跟前问话,平贵人见这犹如三堂会审的架势,不敢如往日那般倨傲,恭恭敬敬地跪在正当中,皇贵妃问一句她答一句,可是没一句话说在点上。
“皇上三令五申不能虐待奴仆,你竟然能把人逼死?”皇贵妃呵斥平贵人,目光不经意掠过岚琪,想到皇帝刚才为了她找自己的麻烦,这会儿是如何也缓不过平日的和睦,怎么看都觉得岚琪不顺眼,不免冷声问,“德妃,那天你既然路过看到平贵人责打宫女,为什么不上前阻拦?身在妃位,教导底下的妃嫔也是你的责任。”
岚琪见荣妃朝她眨了眨眼睛,又见皇贵妃气冲冲的模样,明白自己说什么都不会让她满意,索性淡定地欠身应答:“那日臣妾身上不适,急着赶回永和宫请太医,的确看见平贵人责骂宫女,但宫里头主子教训奴才是常有的事,平贵人也有自己教导奴才的法子,臣妾虽有责任教导平贵人,也没道理干涉她屋里的事。”
皇贵妃冷笑:“是啊,你这几句话,就把事情推得干干净净。”
边上几个嫔位坐着,互相看了一眼,僖嫔向皇贵妃道:“娘娘恕臣妾多嘴,臣妾听着这事儿怎么错了方向,如今宫里宫外闹得难听,是说德妃娘娘虐待宫女,娘娘这会儿问德妃娘娘为何不阻拦平贵人,好像是两件事。自然臣妾知道,德妃娘娘温柔宽仁,是不会虐待下人的。”
皇贵妃冷冷剜了僖嫔一眼,“你说了半天,都是废话,既然知道德妃不会虐待奴仆,本宫还问什么?”
僖嫔吓得愣住,在座的人也都有些吃惊,便是岚琪自己也没想到,皇贵妃虽然对她态度恶劣,可好像没把那些传言当回事,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仿佛只是要问平贵人的过失而已。
跪着的小赫舍里则开口盯着僖嫔问:“娘娘怎么提起这些了,说起来,臣妾还觉得奇怪呢,臣妾可没冤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