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什么事,只是想和你说说话,你嫁到顾府也有几年了,我们好像都没怎么好好聊聊天。”他的脸色如此冰冷,说的话却带着一种虚伪的温暖,就像是飞蛾也该知道那不是它要的月光,可是,偏偏会扑上去一样,对于林慈莹,她自然也不会知道,这话后面是一颗冷酷如顽石的心,可是,她还是莫名的心跳加速,她的脸上笑容是那么幸福。
“老爷想要和我说说体己的话自然是求之不得,可是,天都很晚了,你说你这么急急赶过来。”她贤惠的站起身,亲自去拿水果过来。
“你嫁到我顾府这么多年,过得可好?”他拉过她的手,
“当然,能和老爷在一起,终身为妾又有什么关系,十四岁那年,在皇宫的中秋家宴有幸与你相遇,我就告诉我自己,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嫁给你,而如今我的夙愿得以达成,已经是慈儿最幸福的事情了,所以没有什么不好的。”她说的那么善解人意,就好像她真的是这样的人一样。
“我也觉得还好,这些年,你在后院,和苏安斗得很凶,她那个女人,虽然是整天兴风作浪的,可是脑子却不大够用,背地里被人算计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想想,她也是个蠢得可爱的丫头。”
“老爷,我也是为了自保,你这么说是怪慈儿了么?”她委屈的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怎么会怪你,你的所作所为都是我默许的,那丫头太傲气,需要有人杀杀她的威风,你是绵里针,压得她暴躁却又没办法撒气。”顾云熙的表情是那么随便,可是。说的林慈莹的脸色惨白。
“老爷这是什么话?”
“当年锦儿和秦芳,都是怎么死的?所有人都说是苏安那个丫头下的毒手,可是。她虽然坏,却不会杀人,她这个人无非是嘴巴恶毒,倒是你,叫做慈儿,可是倒是个狠心的人。”他说的好像是哪里听来的笑话。任由她的脸色变得铁青。跌坐在地上。
“老爷,你听我说……”她想要解释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不必听你说,我只是想告诉你,苏安不在了,这个家也该消停了,如果再出一个什么意外,我觉得我就该好好清理清理了,时候不早了你睡吧。”他起身离开。任由她跌坐在那里,久久无法起身。
原来,一切都只是他在纵容,原来,他不过是在利用自己来牵制苏安,让她不能在这里嚣张跋扈的太过分。而如今。兔死狗烹,没了苏安。自己也就没了什么价值,肚子里的孩子,不过就是一个安慰奖罢了,如果再出手,只怕迎接自己的可能是自己无法承担的责任。
回了书房,顾云熙开始运功疗伤,他在等,等一个结果,为此他坚持和容忍了太久,久的自己好像都苍老了。
“云儿,在么?”一个苍老的声音出现在门外,已经是深夜,老太太怎么会来。
“在。”他收了内力,运了运气,前去开门。“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她笑的很慈祥,摸了摸自己孙儿消瘦的脸,从小到大,相依为命,这几乎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孙儿这么消瘦,心里自然疼得不行。“你瘦了。”
“不碍事的,奶奶快坐下,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好像是带了一个劣质的面具。
老太太拄着龙头拐杖,一步一步,慢慢的来到床边坐下,她紫金色的万寿短袄,上面有一片湿润。
“刚刚做了个梦,梦见苏安那孩子了,就来看看你。”她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又深了几分。
“她还好?”顾云熙很淡然,好像并没那么介怀了,反而像是老太太自己多嘴了一样。
“好。”老人家慈爱的拉过自己孙儿的手。“如今,满朝都看着我们顾家,我知道你要给顾家留后的意思,可是我告诉你,奶奶老了,你要是真的随她而去,我怎么办?”
说着说着,她哭了起来,本就苍老的面容更加枯竭,这一刻,顾云熙知道,奶奶真的老了,想要把这个顾家还给她是不明智的,她自己已经承受太多了,父亲是自私的,他就那么自私的死了,母亲是自私的,她就那么自私的离开了,如果,自己再自私,是不是对老人家太不公平了。
“好,我不走。”他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奶奶,一把年纪,人看着臃肿,可是却那么虚弱,好像是一用力就会散掉。
“奶奶老了,奶奶真的不想看你受伤,如今满朝都希望你能站出来,你答应奶奶好好活下去,保住顾家,我就是到了地下,也能给你爷爷,你爹一个交代。”她近乎哀求的声音,好像是鞭子,抽打着顾云熙刚刚止血的心,人,就是这么多牵绊,才会死也得不到安生。
忽然,外面下起了雨,淅淅沥沥随后就是哗哗啦啦,空气中,带着难得的泥土湿气,好像生机就弥散在空气中。
白晓宇那里也下起了雨,她正靠在窗边看天,夜晚,春雨,空气里淡淡的花香,屋檐滴滴答答的声音,好像是一首曲子,让人说不出的舒服,周楠刚刚送了钱过来,如今,她在盘算如何先在台庆站稳脚跟,看着街上的书坊都变成了自己的字号,姓苏,心里不知道有多自豪,不过,那又如何,她现在是白晓宇,为人做嫁衣罢了。
她只能另辟蹊径,做点值得的,盐铁生意自然不行,酒店茶馆回钱太慢,自己要做就得是连锁店,忽然她脑瓜一亮,连锁店最大的不就是超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