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冰菊果真发起高热,脸上一片潮红,入手便是滚烫。
“彩霞,那送柴的何时才能将药带进来?”冰菊烧得如此难受,薛婧萱却帮不上忙,只得坐在一旁干着急。
“王二哥说他是每日寅时送柴禾,我下午找他时,他说今儿出府便先将药买好,明儿个寅时便带进来。”彩霞答道。
寅时,薛婧萱看了看天色,现在才亥时,离寅时还有三个时辰多,她等得,冰菊却是等不得。
一咬牙,站起身道,“彩蝶彩霞,你们去打水帮冰菊姐姐擦拭身子,看看能不能降温。”
随后转身走向衣柜旁的角几,熟练地从角几上放着的绣篮中找出一把剪刀,捏在手里。
正准备出去打水的彩蝶一惊,“姑娘这是要作何?”
薛婧萱却是不答话,放下剪刀,利落地挽起左手衣袖,露出半截雪白的藕臂。
彩霞见冰菊一直叫着热,便找来团扇帮冰菊扇着风,听到彩蝶这话,忙道,“彩蝶,你莫多问了,打水要紧。”
彩蝶答是,临出门时回望一眼,却是惊得将手中铜盆一放,“嘭”地一声脆响,铜盆掉落在地,发出一阵掉落的余音。
“姑娘~”彩蝶顾不得掉落地铜盆,提起裙摆便往回跑,“姑娘,您流血了。”
只见薛婧萱手持剪刀,刀锋处沾着一道血痕。
细看,原本洁白地藕臂如今一道四指宽的伤口顺着手腕而上,滴滴血珠翻涌,逐渐汇集,随着手腕蔓延,不过片刻,地上便是一滩血水。
彩蝶彩霞跑到薛婧萱跟前,看着那红白相间地手臂,想伸手去扶,却又不知从哪里入手。
薛婧萱扔下右手中的剪刀,“彩霞,你速去主院禀报母亲,就说我今儿个做女红不小心划到手臂…”
话还未说完,彩蝶便点头急道,“奴婢知道了,奴婢马上去找夫人帮您请大夫。”
薛婧萱满意地点点头,转头看向冰菊,因背上有伤而趴在床上,双眼紧闭,双唇都被烧得红肿。
冰菊姐姐,萱儿只能想到这个法子,只希望饶氏能念在我姓薛,也是薛家的小主子的份上能速去请大夫。
彩霞刚走出门,薛婧萱便追了出去。
不待彩霞说话,薛婧萱便抬起还在流血的左手往彩霞手上袖口慢慢擦拭。
直到手上的血被擦干,才拖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郑重地道,“走吧,这样或许机会更大些。”
彩霞身子一颤,深深望了薛婧萱一眼,遂速速离去。
彩霞一走,薛婧萱便似没了力气一般,整个身子软了下来。
见状,彩蝶忙上前扶住薛婧萱,掏出锦帕盖在伤口处,道,“姑娘也太不顾念自己的身子了,落水的风寒都未痊愈,如今又这般糟蹋自己。”
彩蝶本就是直性子,比起彩霞,倒没了那么花花肠子,只满心觉得自家姑娘太傻,为了个丫鬟,这般折腾自己的身子。
摇摇头,就着彩蝶的手,顺势往里屋走去,薛婧萱缓缓道,“你错了,我不是在糟蹋自己。我的命都是冰菊姐姐救的,留点血算什么。”
薛婧萱心里有数,熟读医书,她自是知道身体哪里伤得哪里伤不得,她不过是避过重要脉络,在手上划上一道口,留一些血,便能救冰菊,她觉得值。
拼上命都值,没有冰菊,哪里还有现在的她。
薛婧萱这次赌对了。
起初,清歌是不打算惊扰饶氏的。
薛世平已有三日未歇在主院,如今好不容易歇在主院,饶氏自然十分高兴,她现在虽然掌家,但膝下无嫡子作倚仗,心底还是不安稳,薛世平歇在她那儿,她便多了再次孕育子嗣的机会。
饶氏的盘算,作为大丫鬟的清歌自然清楚,若因此事坏了薛世平的兴致,饶氏定是要发火的。
彩霞本就聪慧,一见清歌面露迟疑,忙抬手抹了几把眼泪,正好露出染了血的衣袖,“清歌姐姐,我家姑娘流了很多血,地上都是一滩血迹,之前的风寒本就未好,如今又这般,若不叫大夫,可如何是好。”
清歌瞧见衣袖上已干涸地血迹,心下也是一惊,不过还是面色犹疑。
这般神色,彩霞瞧在眼里,忙下剂狠药,“姑娘回府第一天便起疹子,第三天便落水,这才七八日,又伤了手臂。”
神色,彩霞又接着道,“如若不请大夫,这传出去,还不定会有谣言说我家姑娘在府里受了虐待…”
“好了,”清歌出声打断,“这话你以为还是不要再说的好。”
话毕,便转身敲门禀告。
饶氏此刻与薛世平正是你侬我侬之时,这一被打断,饶氏心底怒火中烧,但还是压住怒气道,“快去请大夫吧。”
薛世平从不管后院之事,此刻听到薛婧萱受伤要请大夫,满是疑问,“上次不是才落水了,怎么又受伤了?”
“妾身也不知萱姐儿这是怎的了,下午瞧着都还好好的。”说着饶氏就要穿衣起身,“妾身还是亲自去看看吧,也不知这伤得重不重。”
饶氏本就珠圆玉润,身子丰腴,加之之前二人一番动作,衣扣被扯开了好几颗,如今一起身,衣裳半露,一小截肩膀横埂眼前,往下隐约可见洁白的sū_xiōng。
薛世平又正是如狼似虎地年纪,哪里经得住这般诱惑,下腹一热,冲动四起,忙将饶氏拉回,俯身便亲了上去。
春常帐暖,又是一番亲热。
大夫来得挺快,彩霞引着大夫进碧竹苑时,不过亥时三刻。
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