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胤禩心里始终还是有些别扭的,任谁以堂堂男子之躯雌伏于他人,也会心生恼怒罢,更遑论两人之间说不清楚的孽缘。加上后来胤禛咄咄逼人的态度,让他有些担心。
前一世,小九是个fēng_liú的性子,好各色美人,虽然收入府中的大多是女子,但偶尔也会在堂会包一个红牌伶官儿,兄弟之间偶尔也会说些荤段子评论一番女子与男子的妙处,这种事听得多了,任谁也不会觉得会认真。
世人都说戏子无情,其实,他们这些天家兄弟又何尝不是如此?能多情能fēng_liú,却没有真心。
与胤禛走到这一步他自己责任也挺大的,是以他倒不会去埋怨什么,一半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过的那样,他不好男色,只是偶尔尝个鲜儿罢了。
胤禩不似外表那般是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活了这么多年又死过一次,对这种事情早看淡了。但后来胤禛的探访和言语间的霸道与紧逼让他有了顾虑。
胤禛他想做什么?
叹了口气,也罢,正好撑着他南下这段时日两人冷静一下也好,总觉得事情发展的太快,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胤禩打起精神,随意翻着《农政全书》,心里开始盘算着如今的广东巡抚彭鹏,这人是在李光地在京守制,服满起复之后外放做官的。彭鹏先是官至贵州臬司,后升广西巡抚,再调任广东,对两广情形自然了如指掌,如有他相助,定然事半功倍。
何况彭鹏是个难得的清官,是圣祖认为最为清廉干练的四名督抚之一。只是……胤禩揉揉眉心,他前世对南方情势并不关心,但也依稀记得彭鹏是康熙四十三年正月殁于任上的,彼时圣祖还颇为惋惜了一番,怎么如今看来他还活的好好的?
胤禩迷惑了一阵,忽然释然一笑,如今于成龙可活,二伯能病愈,他与老四都能化敌为友,还有什么可奇怪的。想到这里,便又开始琢磨这手里可用的人选,一路上倒是也不无聊。
……
可惜京城里留下的人却此刻能恨不得离四贝勒有多远闪多远,整整大半个月,四贝勒的脸上都是黑漆漆一片,浑身上下散发着又冷又硬的机锋,就算他以前面无表情大家都看惯了,也没觉得这么渗人。
胤禟与胤俄自然没得过四爷的好脸色,连十三与十四都被削了一顿之后,几个人派了最不怕胤禛的胤祥去打探消息,之后终于回过味儿来,大概是八哥同四哥翻脸了,连累他们跟着遭殃,只是如今连十三也不敢去试探胤禛,大家一时间只能躲得远远的。
康熙也颇为头疼,他接到胤禛与吏部尚书呈上的折子,山东河间的官员居然九成全部划为需要查办的行列,这要怎么查?真要横扫一批再大换血吗?再看看一脸忐忑的吏部尚书,便知道这怕是老四捉刀的,叹了口气,折子留中挥手让两人先下去,转身把复查的差事交给了隆科多,让他连同五阿哥胤祺一道办理。
……
过了几日,胤禛休沐,正在书房里披着一件衣服,下人来报说是八贝勒府上有人送了东西过来。
胤禛一愣,让人进了院子。
来人是八爷府上的总管长福,碰着一只乌木盒子低着头走进来,胤禛扫了一眼那盒子,疑惑道:“这是何意?”
长福回道:“回四贝勒的话,这是主子临行前交代奴才送来的,说是之前在庙里求的。”
胤禛冷笑一声:“他倒是有心了。”说罢伸手取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一串檀香木的佛珠,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胤禛皱眉有些不解,抬眼问道:“你家主子走时留下什么话儿了没有?”
长福道:“回四爷,有的。主子说这是走前那一日给良妃娘娘祈福时朝主持讨要的,留在寺里佛座前多供奉了一个月才取回来。主子说今年怕是赶不上四爷的生辰,这佛珠就当他赔罪了。”
胤禛听罢,心头顿时涌起密密麻麻又苦又涩的滋味,手里不自觉的摸索着手里的珠子,只觉得颗颗圆润光滑,似乎是被人用过很久的,只是这么拿在手中,便能闻见上面散出淡淡箔烛香蜡的味道。
那长福也是个机灵的,见胤禛面上露出疑惑,便解释道:“那西山寺的老主持年过百岁仍精神矍铄,方圆几十里的善男信女都称他为活菩萨,这是八爷软磨硬泡从那主持方丈脖子上扒拉下来的,可费了不少劲儿呐。”
胤禛听了哑然,心中欢喜之情弥漫上来,此刻倒是异常后悔自己先前的别扭,怎么就不能在那人走之前放低身段求和呢,偏偏要撑着,如今相隔千里连句话也难说上了,更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心中百般滋味都是第一次体味,胤禛让苏培盛赏了长福,自己拿着盒子回了书房,里里外外翻了一遍也没看见只纸片语或是暗格什么的,只好瞪着那串佛珠发呆,揣测胤禩的用意。
……
京城这边暂且不说,胤禩舟车月余,先在广西停留了三五日,再到了广东的总督府。彼时的广东广西总督是郭世隆,总管两广的地方提督军务、粮饷兼巡抚等事宜,算得上是封疆大吏。京城早有文书往来,知道这位皇子南下所谓何事,自然将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帖帖。胤禩休整了一日,郭世隆便同彭鹏一道求见这个八贝勒。
彭鹏的确是难得的好官,胤禩见地方事物都井井有条,府衙内也干净透亮,看过当地卷宗,也无积压旧案,自然对彭鹏也真心的和颜悦色起来。
倒是有州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