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称病越加使人疑心顿起,平日里我这个不务正业,整日只知游山玩水的郡王长子,虽说在先生们眼中是朽木不可雕,但自幼家传的武艺却不曾丢开一旁。何况,称病的时机又如何凑巧,只怕更引人将前后两桩联系起来,反倒得不偿失!”
这里肯定一句,那旁的叶先生在沉思片刻后,再度提议道:“在京畿度过年节怕是无望,不然索性寻个借口避在府中,也就是了。”
“我到想着反其道而行之,与其闭门不出,倒不如在人前受了重伤,或许才是最为可行?”
“万万使不得,少主这伤才刚有了起色,即便那位的伤药很是有效,但此刻伤上加伤却……。”
就见这旁之人不由苦笑一声后,正色反问一句:“叶先生觉得那方若有所怀疑,可会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只怕步步紧逼才是那位的惯用作派吧,倒不如趁此之际好生修养一段,赶在来年之初避出京城才是更为有利!”
“到时候,我大可名正言顺去到祖父的封地,那位想要再寻我出面也非容易,就此慢慢抽身而出,才是当务之急!他们兄弟之争,若不是当年欠下他偌大一个人情,又何苦被卷入其中。”侧身调整了一下坐姿,才继续调侃一句道:“想来经这回的舍命相助,也该还完了大半才对,就不知那位是否愿意缓上两年,再谋大事!”
“您虽要还那位的人情,可也无需这般舍命相助,要说当年那桩老朽全家也都因此得救,却又何尝不是那位操之过急,才惹出的纷乱所致,若非……。”
“不必提了,到底是我欠他的人情,自然是要还上的。再怎么说来,我母子的性命都是他奋力救下的。更何况。来日府里那桩大事还需借助与他,自是不好推脱。”因刚才马车赶得急,背后的伤口又有些不适,忙唤了贴身的小厮入内。那旁的账房叶先生才告退一声,悄然退出屋外。
临出院子前,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屋,暗自腹议一句,少主这般守信的确难得,但在那位皇族贵胄眼中,只怕是理所应当,也不知往后还有多少人情要还?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就连同胞手足之间都变得难以相容,更何况当今那位还不曾有了立储的心思。只怕就连余下那几位出身不高的皇子,也随之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若非如此,前番危急之时,又何需自家少主出手相助?想到当晚险些落入敌手的少主,不免一阵后怕。想当年自家不过是一久居城郊的乡绅罢了。除了家中衣食无忧外,族中早已无人在朝中为官了。
说来也是因为叶家在前朝时,曾有多位祖辈在京城任职,即便算不上名门望族,但在家乡那片看来,却是势力颇大。经历了几代的繁荣之后,不想就在最为鼎盛之际。迎来的不是朝廷稳固,却因朝代的更替使得原先一切化为了乌有。
好在自家并不显赫的家世,才让子孙们逃过了一劫,但族中上下便从此消沉了起来。不说继续科举仕途一桩了,就连有意出门替人做幕的,也已是寥寥无几了。
要知道。他叶家就是从替人做幕开始起家的。若无当年众多祖辈历经数代积累的为官经验,日后那些步入仕途的子孙,又怎能走得这般顺畅?
但由此改换门闾,是何其的苦难重重。自问经历这短短数代的变化,还是尚欠火候。又被朝代更替之事当即打断。此刻,能继续用功苦读者已是不多,更不敢奢望有朝一日,重头再来。
好在相仿耕读世家却是不难,毕竟经历这数代的财富积累,即便京城之中的产业,几乎是尽数被夺,但先前陆续被移往自家乡间的田产、屋舍却得以保留大半。
也就有了数代之后,叶账房这嫡系一脉的生存根本。只不过,似他们这般略有些田亩的小地主,在那些权势之家看来,却是不堪一击的存在。而当年先被如今这位的母亲出手救下,而后又得那位皇族贵胄与这位少主联手挡下的那场大祸,才是如今自家愿一心追随这位的根本所在。
但又有谁知,当日那桩真正出面之人,并非那位皇族贵胄,而是自家这位少主。也正因此,他才失去了原先在郡王面前的宠爱,反倒得了这个只知游山玩水,不务正业的名头!
虽说事后才知道当年那桩,也是自家这位有意为之,但在自己心中却不免隐隐有些不忍。别看这位诗文不成,但明辨是非处理庶务却是颇为天赋。
自小由其祖父亲自教习的家传武艺,就算在军中领兵也绝非难事。更何况,他们单家本也是行伍出身,只不过如今武官们是日益式微才变得越发无力。但在他叶远看来却是不然,国家再是富饶无比终究离不得,其后同等强大的军力支撑。
若非如此,这里就等同于一只肥硕无比的羔羊,不过是看着旁人眼馋不已,只恨自己手中乌有利器,可将其宰割入袋。想到当年自家的情形,便是如此,与先朝的晚景又是何其的相似。
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况且时至今日,因为数年之前边疆之上才经历的一役,也使朝廷对武职官员略有改观。但文官为重的时局,却不是这般轻易就可改变的,自是让人感到杯水车薪,希望渺茫才对。
也因此许多世代行伍之家,开始了艰难的转变,在此期间郡王府中,也是再明显不过了。嫡出长子打十三岁上,便因遭遇丧母之痛性情大变,再不原先那个文武双全的贵家公子,反倒成了族亲们眼中不务正业,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