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平时,与此人当面相对倒还罢了,即便是在街市之中也大可寻个临近的铺面,佯装采买货物早早避开。如今到好,这般小道之上怕是想错身而过,也需留神莫要叫他认了出来。
本来这光雾观也算香火鼎盛,有了众多的香客,不但将这前后几处的殿宇建得雄伟异常,就连临近好大一片供人静心修养的庭院、厢房也都修得华美。
就是这么一条连贯两处院落的林荫小道,也堪比京中官宦人家那般,同样将移步换景做到了极致!亏得自己眼尖,本就是对这园林修建之法颇有认识,更别提先前自家不但修筑过宅院两座,还有许多收藏来的庭院图样,只怕不是一般人家可比。
透过那道漏花墙,自是看得分明,即便转过前面那道葫芦门洞之人,便是此刻自己最不原意碰面的一位。然而,比起刚才在前殿遇上的那队仆妇来,恐怕就要绕过石门洞的这位,更是让人倍感不安!
心中暗道一声‘糟糕’,但转念一思量,却又想通了里面的关键所在。前头有那位才貌双全的县主进香,后面园林中有这位恰好经过也是再合理不过了,毕竟早已动了心思,不是!
想通了关键,自是加倍小心行动起来,即便是低声言语,也恐被对面那人听了去。据胞兄所言,那位本也是行伍世家出身,就算不常留京,但其祖父却格外重视与他,想必身上的功夫也是不弱。何况身边那一行侍卫,更是无须多说。
因而,脚下稍有一滞,便借势侧身看了一眼文竹。到底是多年近身伺候之人,只这一个眼神,原本落在其身后不过半步的大丫鬟,已是明白其中之意,继而也随之加快了脚下。
在第一时间对面遇上之际。走在前面的婍姐儿已是朗声高呼一声:“堂姐留心脚下,咱们还是速速厢房歇息的好,这观中如今是香火极盛,难怪引得众香客纷至沓来。你等闺阁女儿家真要独自领着丫鬟、婆子上山。到底是多有不妥。亏得我亲自迎了你前来,若是不然还真让人不甚放心!”
说着更是略带不满地回头望了一眼前殿的方向,又小声嘀咕着什么,便无人能分辨得清咯!实则,婍姐儿只不过是在低声背诵汤头歌罢了,这般絮絮叨叨正是为了避开对方的注目。
果然一听,这迎面而来的堂姐弟俩,一个是头戴帷帽,还故作矜持怯怯跟在后头,那领在前面的瘦小男子更是一路的碎碎念叨。一看便知是被家中娇宠惯了的。
轻笑着回望了一眼身边的师爷,不免暗自摇头,直到那旁姐弟两人前后消失在门洞之中。这才听得身后的师爷,不由低叹一声:“也不知是谁家的子弟,出门在外如此口不遮拦。亏得是遇上少主您,倘若真碰见个横行霸道的主,只怕一场大祸就在眼前!”
“师爷也无须提他人担忧,听刚才的口气,只怕其家中也有些依仗。若非如此,才刚抵达观中就有厢房可供歇脚,想来也是早有家人替其安排妥当。才对。”说着,已是谈笑着收起了手中的折扇,抬手指向了前殿方向:“不如还是去前面瞧上一眼,方能安心。”
显然少主此刻的心思,全都落在前殿那位正在进香的国公府大小姐身上了,至于旁的无关人士。自是无法让其分心一二咯!
而此刻已与文竹转过石门洞的婍姐儿,却不曾继续疾步快行,反倒是特意停在漏花窗前,驻足等待了小半会儿,直到眼见着那主仆一行再度拐过了一个弯道。才略略松了口气。
“可算是走了,亏得出门之前主子早有先见之明,让奴婢换了这身行头,要不然肯定躲不过去!”连拍了数下胸口,才算缓过劲来。
其实,不单大丫鬟文竹将心提到嗓子眼,就是婍姐儿自己都好不到哪里去。一路遮掩着面容快步,那眼中流露出来的不满之色,也不过是为防心情紧张泄露一二罢了。
此刻想来,还莫名有些恍惚,好在那位眼下唯独惦记着前殿的那位大小姐,自己主仆一行才不会引得这位的半分兴趣,若放在平时只怕就没如此幸运咯!
“事已至此,还是速速商定妥了详实,就尽快离开的好!”忍不住低声提醒一句,身边的文竹,其实却是在稳固心境,只要及早上而返,便可避开刚才那两位。
真真是冤家路窄,前殿那位面前自己是断断露不得女儿真容,不然定是无需多时,便被一眼认出;而如今这身男子装扮,恰好又不能出现在刚才正面相遇的那位跟前,否则更要坏了大事!
这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这两位的去了那一位,自己都有十足的把握,避开其耳目。但今日这般的困境,还实在是令人尴尬不已!
想到关键之处,不免又是摇头苦笑一声‘原以为,避出京城便可安心走动,却不像这般巧合,这众多的京郊道观,还偏偏叫自己同时遇上了这两位。
待到依照暗号,轻叩了门扇七下,这屋内之人已亲自起身开启了门扇,迎了婍姐儿踏入厢房。
才刚寒暄了两句,便已转了低声问道一句:“小哥可曾在此观中遇上了什么人?”
闻言已是深深一叹,顺势饮下半盏茶,方才回到一句:“刚才前殿那一幕,如今还是记忆犹新,谁又能料到这般出身的贵家千金,居然也来此偏僻的地界进香还愿!”
却被一旁早已有了腹稿的金东家,摆手接了一句:“哪里是来此还愿的。也不知是谁说与这位大小姐听的,这光雾观中原就有一位道行颇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