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兄妹二人是早有准备,只待时机成熟,便陆续将各色铺子开办起来。到时候,单凭自家之力也已能在京城中占有了一席之地,当然对外还是以兄长如今的身份便成。至于霞光阁那头,倒是无须告知详情,毕竟自家兄妹真实出身,与他们而言都尚未知晓,此番一提便等同于和盘托出了。
到底不便过早挑明了真相,所以这些关键所在,还是暂且缓上一缓也使得。要知道,如今这二房还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以那夫妻俩的为人,即便因先前那自作聪明之举坏了事,此刻也未必是坐以待毙。
再联想起过往的种种,更是不可不防备一二。若不是姑母那里还需提防些,只怕此刻婍姐儿就要将两个弟弟,也一并悄悄送了往南方去,到底在自家海岛上更为稳妥。
有兄妹俩在京城联手,再加上一旁霞光阁的帮村,已是足矣,又何必再多添一二个,留在京畿境内?对于二房的各种手段,他们兄妹早在当年就已领教过不少了,此时在京城谋划大事,自是怕那头另辟蹊径,狗急了跳墙将矛头指向京畿的姑侄三人。
此番要在离自家海岛最近的所在,开设铺面的确还有另一层用意在。解决两处庄子里的产出虽是大事,但自从姑侄全都北上之后,留守南方的那些管事们,便再无一人得了东家的嘱托,收集各种消息。
失了众多耳目,这消息也就自然不灵通了,就拿此番被堵在半道之上的自家兄长而言,便是最好的证明。所以反复思量后,婍姐儿还是毅然决然,定下了开设两处铺面以补足此项的短缺。
虽说眼下自己的这封急信,尚未交到一直守在京郊的侍卫刘芳手上,但就目前内城的情景而言,倒是不急在一时。由自家兄长再度转回头去。开设必是不可取。
原因无他,在南方已逗留多时的郡王长子,此刻身在何处?又会否一路特意布下了眼线,都尚未可知。便贸贸然前行最是不可取。再则说了,那两处铺面本就打算为收集消息而设,更需小心三分。
由许庄头家的大郎,一手打理才是正经。对此,婍姐儿在信中已有了详尽的解释,拿起了密信吹干墨迹,自己又从头至尾通读了一遍后,方才唤了如今也已升做一等丫鬟的黄桃进来。
“你且莫要太过张扬,扮个京郊踏青的去一趟刘芳那儿,让其务必寻个稳妥之人。安然送到我兄长手中。至于他还是老实守在京郊那处为好,或许我另有事交办,也是未尝可知。”
实则,婍姐儿也是担心送信南方,途中偶遇意外。而错过了自己大丫鬟文竹的良辰吉日,却是万万不该。这丫鬟可是跟随自己时日最久的一个,与其说主仆的名分,倒是更似共同进退的伙伴。
同样一路跟随自家兄长杀出重围的侍卫刘芳,早些年间也曾陪同她们主仆二人,走过了不少的地界。所以,对于两人能共偕连理。婍姐儿倒是了乐见其成的。
因而,对几月后他们二人的大喜之日,也是倍加用心。这刘芳家中还有家人亲戚在,可自己的大丫鬟却是家中再无旁人的,即便他老刘家还有人在,但直至今日却都不曾回转过家中。怕只怕二房那头得了消息!
倒不是,他们刘家会有暗中告密之人,只是同在一片地界上住着难免有个贪财的,瞧见了刘家久未露面的儿子,悄然回了家。定会起了心思打探一番。
眼下可不好说,二房那头未曾想到过安插了人手,将当日跟随了侄儿出城的侍卫查明一二。再加上薛鸣他们几个的家中,又都是世代在国公府名下当的差。就算二房当初未能查明详情,这许多年下来也必定掌握了确实的消息。
不怕万一,只怕一万,眼下正是关键之时,若想安然度过,也只有委屈他们两人了。反倒是刘芳听闻了此桩,笑着摆手连连,说是他家中除了两位伯父还在世外,父母双亲早在他幼年之时已双双故去了,打小便是轮着两位伯父家中度过的。
想来同自己的大丫鬟,倒是同病相怜的一对,也难怪他们俩会看对了眼。只是他被文竹命好些,能得了伯父的照拂,反观文竹当年可是被他们家无良的亲戚,直接送到人牙子手中换了银子。
也亏得那牙婆瞧着小丫头身世可怜,又不是个黑心的主,这才转危为安,跟随自己身边许多年。所以,对这丫鬟的大事婍姐儿是格外的上心,陪嫁自是不必说了,由陆家姐妹帮着一并办妥了,本来他们家今年是连着将姊妹二人都嫁了,比照着差不多的样子,多置办一份也是顺手的事儿。
要不是碍于自己如今的年岁,指不定就要亲自列了单子,着了人去办。前世里,自家虽说只办过一回婚礼,那也是娶媳妇,可少不得自家亲戚中,就有往外嫁女儿的先例。而当时自己可是跟着老妈,一路在旁帮忙,抄写记录的活儿就是自己在做。
只是转到了此世,无论是自己的身份,还是如今的年岁只怕都不好亲自接手。不过有陆家的帮村,这丫鬟的嫁妆也好,喜服之类的都已办得妥妥当当。绕是贺掌柜家的娘子见了都忍不住好生羡慕,而在婍姐儿看来倒好似自己嫁女儿一般,真是颇为上心。
想到这里,婍姐儿自己都不免笑着摇了摇头。要知道,旁的几个丫鬟家中可都有亲人在,自己屋里伺候的丫鬟中,也就她文竹一人是个孤苦伶仃的,自己出门多提醒两句,也等同于她娘家人一般,足可给这丫鬟三分倚仗。
乌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