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被一旁的小丫鬟这么一提,原本还欲继续冷言冷语嘲讽几句的这位,也顿时收敛了心境。看不出来,自己这个实在不堪大用的药罐子堂妹,身边居然养着个能说会道的。
而且这满脸的憨厚模样,更是让人在不知不觉间信了三分。可小丫鬟却是料错了,自己早就是心如坚石,又怎会被说动分毫。再加上姑母那里,定然是不能让其得了消息,就是到了此刻也是不能。毕竟这门亲事尚未确实定下,哪能容许一丝的偏差。
惟有让跟前这病秧子彻底死了求助之心,才是……转念一想,好似以对面这位如今的境遇,一口回绝此事也是断然不能。一来,今日被众人团团围住,数十双眼睛是瞧得真切,自是脱身不能;二来,便是他们大房早在当年出事后,便在一夕之间败落了下来,如今能攀上这么一位出身名门的公子,又怎会满是埋怨?
想到此处,不禁稍稍抬头仔细打量起对面这位面上的变化来。要说这无比锐利的眼光,婍姐儿是毫无感觉,只怕是恰恰相反。但未免叫对方瞧出自己的明锐来,迟迟不察才是最好的应对。
不动声色依然默语低头,直到感觉到那两道锐利无比的目光,终于移开了才稍稍放松了下来。只是自己这般的逆来顺受,任凭对方冷嘲热讽,却不为所动的态度,就好比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感十足。
本以为如此一来,对面那位只会觉得无趣,便速速离去。又谁知这人是兴奋过头了,居然是毫不在意自己的反应。仍然是滔滔不绝一通说道足有小半个时辰,听得一旁的丫鬟们都有些站不住了。
一个人的独角戏,能被其自问自答演艺地如此精彩,还真是难得一闻。而自始自终一直埋首不语的婍姐儿,终究因为体弱不支。再加上刚才的虚惊一场,顿时身子一歪,便人事不知了。
“总算是把人给支走了,那位今天是忙前忙后,刚才在我们这院子里安排了这般的大场面,事后居然还有气力赶来说上那么长一通话。真正是有恃无恐!”
“比这有恃无恐的事儿,他们二房还少做了不成,这回要不是他们家夫人有心将姑太太与咱们小姐分开两头,只怕这回子更是母女联手上阵,也是极有可能。”一旁的胖丫鬟已是忍不住愤愤附和出声。
却见这旁才刚‘幽幽醒转过来’的小姐。轻轻摇头接了一句:“其实她说的也是不无道理,所以你们家小姐才一句言罢后,再未出过一声反驳与她。”
“刚才你们也都瞧见了,人家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的可都是人之常情,要不是我们姑侄手中的实力被掩饰的极好,只怕这会儿还真得感动地热泪盈眶。也是未尝可知。按理说,我这么个整日离不开汤药的病秧子,真能嫁入那般地人家也算是天大的福分了。毕竟是今非昔比了。如今我们大房别说是产业了,就连一座田庄都乌有,哪里还有挑剔别人的份?”
端过热汤尝了一口,才接着自潮道:“怕是上辈子积了福报,才能寻了这么个好人家。只是二房那头又哪里晓得,如今大房由我们兄妹联手之下。单说财力便足可以媲美京城的中等商户之家,至于其他几项倒是尚未寻到好的依傍。实在不好口出狂言,但比起他家变卖了家产换取高官爵位。确实可悲的很!”
“啊,小姐您又怎么知道他们之前……。”
顺手将汤碗交给身边的丁香,才重新坐直了几分,认真给身边两人解释了起来:“你们可曾注意到,刚才那位在这儿口若悬河时,无意间却是说漏了两回嘴。”
抬起手指比划道:“头一桩就是她们母女,此番分走东西是早已设定好的,就说这个时节来此地借宿的官家女眷本就不在少数,他们却能顺利借到如此两处,而且还是刻意隔着老远。若无事前的提早安排,又是如何做到的?”
“这第二件便要从刚才几乎只有一盏茶的功夫,我们这小院里就能够浓烟弥漫,便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此刻天色尚早我是不便去到后面,瞧个明白,想必是早做了手脚。至于房前的浓烟只怕得寻几个擅长高来高去的,才可以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顺利办到。”
这旁婍姐儿才刚放收了手指,就被身边的小丫鬟丁香,低声追问道:“小姐您不是说那位也是个打小开始,就练习家传功夫的,要说是小姐与肉桂姐姐在屋内,正说事没多留心外头院子里的事儿,可是以那位的本事,只怕要瞒过他去必定不容易吧?”
“话虽没错,可你却忘了一样更要紧的!那位本就对二房的大小姐有倾慕之心,便说突然瞧见这里隐隐有火光窜出,就是只看见浓烟滚滚,也必定直奔这个方向而来,这就叫关心则乱。”说着已是摇头感叹一句:“怕只怕这襄王有梦,而神女无心啊!”
双手一摊,不免又是一声感慨:“这下好了,反倒将自己的婚事给搭了进去,这回子是找地方哭都哭不回来了。还连累了我这个局外人,真正是流年不利!”
“小姐你们不是见过好几面,这人居然没将您当场认了出来,只怕那会儿心思都在迟迟赶来的大小姐身上,才对。”胖丫鬟一句是直接点出了关键,引得一旁的丁香在片刻迟疑后,也是不住地点头。
听到这话,婍姐儿也惟有苦笑连连:“亏得南方回来之后,我就刻意地晒黑,这些日子来更是不敢放松警惕,如今这又黑又弱不禁风的样子,实在叫人不敢辨认。再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