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耳听到父亲平静告知,恍恍惚惚间随了前面引路的小厮步出正院,还只觉一切都难以置信。
直到踏入沁水阁后被自家娘子问起,方才幽幽醒转过来:“别问了一切都成定局了,只怕不是你我能够改变的。”
“那是自然,如今这郡王府中除了我,还有另外一人能够胜任此事的不成?叫我说……。”满是自信的抬了抬下颏,脸上的笑意更甚几分,却未曾留意到此刻身边之人眼中的无助与沮丧。
正待追问有关听涛苑中空了之后,他们院子里的那些歌姬是否可以也都一并带了出京,才是最好。要知道她虽是府中大奶奶,但这小叔子院里的这些闲人最是麻烦,之前是因为单晏还未成亲,可如今正室也即将离京,为何还要自己操这无用之心,实在懒得插手此事。
谁知,这里顾氏才起了个头,就听得一记碗碟落地之声在身边响起,自家这位重重砸了手中的茶碗:“呵呵,也算是叫我们真正见识了一回郡王爷的精明抉择!”
邪了一眼听涛苑的方向,又是嘿嘿两声冷笑:“主持庶务一事你没份,郡王爷在郑氏自请了巡视田庄一事,便已命人去接了京郊安养的姑祖母回府了,不日便到!”
“姑祖母哪位姑……?”刚才皱了皱眉,却立马瞪大双眼,颇为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道:“相公是说昔日祖父的那位曾在宫中任过女官的胞姐!”
恐怕摔了个物件还不解气,起身又一脚踢开了门前的残器,冷着声道:“除了这位老祖宗,咱们府里还有旁的姑祖母不成?”
这会子,漫说愤然出门的大爷了。就连自己是怎么唤人进来将一地的狼藉打扫干净,也是丝毫未察。对顾氏而言,这位脾气怪异的姑祖母才是她嫁入单家后,最为害怕的一位长辈。
要说一切的关键都在后院的柳姨娘身上,这位姑祖母虽是终身未嫁,却并不是旁的原因,为尽心看顾病中先帝的生母才误了终身。待皇太后宾天。这位已是二十又七,再论婚嫁一事已成了两难。
本就出身王侯之家,就是单说与单家相匹配的世家名门都有限的很。何况这般的有功之人,还要让她做继室别说单家断不会答应,就是在皇家而言亦是不能。
索性认了这单家之女为义妹,所以单家的这位姑祖母就是当今在跟前。也许唤一声姑母。任谁都不敢放肆一二,在当年这位就被先帝赐下了郡主的封号。
无论是在郡王府也好。还是在宫中也罢,都是无人敢轻视与她。
品貌端庄,又善医理才是当年先帝看重这位的初衷,但随着在皇太后身边的时日越发长久。两人更是亲如母女。或许外人不知皇太后的最初病因,正是因为听闻和亲外邦的大公主而起。
半梦半醒间,先帝索性来了个李代桃僵之法。让单家这位与自己胞妹有三分相像的女儿留在宫中,却只为了安抚其生母。谁知皇太后的病是时好时坏。就这般一病十年生生耽误了这位。
而单家当年也正苦无对策,想要保住自家不至于落得与其余几家一样的可悲下场,这夺女之恨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反倒是此事的经历者,从未对此有过一句抱怨的言语,每逢年节还会命人送些新鲜的蔬果来京。
“若是我没记错,如今这位已是七十开外了,怎么可能还被郡王爷请了入京?不能够,自从五年前这位就不常常出庄子了,怎么会答应了公公的请托,断然不能够!”
一人自言自语,来回不停地低声喃喃,倒是把一旁才刚听了丫鬟来报,方才匆忙赶来的丁妈妈吓得不轻!
“这是怎么了,我的好奶奶哎,你且坐定下来有什么要紧事尽管给妈妈我说道就是,您可莫要吓唬老奴!”也不待指挥身后的丫鬟们了,径自上前已是一把抱住大奶奶,见此情形两旁的丫鬟们才纷纷帮忙将自家主子,拉回一旁落了座。
一旁是丁妈妈的小声安稳,另一侧的大小丫鬟们也是来来回回忙个不停。打水给大奶奶绞了干净帕子,才由一旁的丁妈妈亲自给细细擦拭了额间的虚汗。忙不迭又接过新沏的安神茶给顾氏喂了两口,又命人门口守着,见小丫鬟们都陆续退出了屋外,方才低声问起了这位。
“主子可莫要吓唬老奴,有天大的事咱们也能安然度过,更何况如今听涛苑已是人去楼空,再没有可以……。”
“是那位姑祖母要回京了,所以才一时之间失了神志。”只见她面色晦暗,言语中满是乏力之感,一旁的丁妈妈也已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怎么可能?”
“妈妈也不信吧,刚才大爷气得摔了茶碗就出门了,只怕非得上哪儿喝个酩酊大醉不可。”
听她一声惨笑,这旁的丁妈妈忙又紧了紧臂膀,安慰道:“大爷走的倒是轻省,可苦了主子您无处说道这心里的憋屈。这郡王娘娘真不是位好相与的,就是郡王爷也没少被这位数落,怎么这会子却将这位老祖宗给迎了回京?”
“接过郑氏手中的庶务一事,公公定然以为我这大儿媳妇还不够资格吧,要不然这么突然就想起了这位来?”
“啊,主子的意思是这……这位老祖宗回府,却是因为打理府中的庶务!”吃惊之下,刚才还略显镇定的老妈妈也已慌了手脚。早在当年自己随了主子嫁入郡王府时,就曾见识过这位老祖宗的古怪性子,新婚之后没多久便亲自赶去庄子拜见,从头到脚被数落了一顿不说,连带一旁的伺候的丁妈妈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