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顿时懵了,他每日里不过和姐姐妹妹们玩耍,哪里有做出什么祸及全家的事?当下惊疑不定的道:“父亲之言何意?儿子竟是没听明白。”
贾政怒道:“你自己做下的好事!我且问你,那琪官儿现在何处?你速速道来,莫要让简亲王迁怒到府上。”
宝玉惊慌的看了一眼旁边那陌生人,他竟是简亲王府的人,这可怎么办才好?
原来宝玉自从经薛蟠的介绍结识了蒋玉菡之后,因爱慕其****,便同他常有来往,其间诸多迤逦也不消多说。
前几日宝玉听蒋玉菡说想要脱离了简亲王清清白白的过日子。宝玉自然是对他的气节与勇气欣赏不已,还赞助了他一些银钱在东郊离城二十里的紫檀堡置办了几亩田地和几间房舍。美其名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只是宝玉万万没有想到简亲王府的人竟然找上门来。想起往日同蒋玉菡的情谊,宝玉矢口否认:“我连琪官是谁也不知道,怕是旁人以讹传讹,陷害于我。”
贾政脸色稍晴,他就说,以自家的家教,还不至于养出与戏子牵扯不清的儿子来。
那人却是冷笑连连:“杂家劝公子还是不要强辩了,既说不认识,那公子身边的丫头袭人腰间的汗巾子又是从何而来?那是进上之物,统共也没多少,都是有数的,只要一查就知道端的。咱们王爷爱重琪官儿,才把自己得的一条赐给他,你若不是从他那里得来,又是从何处得来?”
原来昨儿简亲王府也有龙舟参赛,雅尔江阿同几位阿哥都相熟得很,昨儿也是在九阿哥的酒楼里,同温恪、敦恪她们在一起。雅尔江阿府里走失了一个受宠的小旦,这事宫里谁不知道?给黛玉送食盒的小太监一眼就认出了袭人腰间系的汗巾子是进上之物,便悄悄的回禀了。
雅尔江阿倒也不是多爱蒋玉菡,要是等他玩儿腻了,怕是看也不乐意再看一眼。只不过还在新鲜时,而蒋玉菡又私自跑了,这就让雅尔江阿有些心心念念了。知道他赏给蒋玉菡的汗巾子系在了一个丫头身上,他稍微一想就知道问题出在宝玉身上了,小小的一个失了势的国公府他还不放在眼里,因此有了今天这一场子事儿。
宝玉谎话被拆穿,这才慌了,心下微转,忙道:“此物乃是我结识的一位名叫蒋玉菡的友人所赠,实在不认识琪官。”
那人如何不知宝玉这话乃是脱罪之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公子岂能不知琪官儿本名就叫做蒋玉菡?”
宝玉作出一脸震惊的样子,呐呐道:“实在不知蒋玉菡就是琪官儿……”
贾政忙道:“小儿糊涂,请禀告王爷,念他不知者无罪,饶他这一回吧。逆子!还不老实的把那琪官儿的去向说与公公知道!”
宝玉只得无奈的道:“倒是曾听他说起过,在东郊离城二十里的紫檀堡置办了几亩田地和几间房舍,或许是去了那里。”
那人便笑道:“工子既这么说,定是在那里无疑了,杂家这就回去向王爷汇报。”想了想又说:“如果真是在那里找着了,那就皆大欢喜,如果没找着,还是要再来请教公子的。”言下之意却是找不到蒋玉菡就要找宝玉负全责了。
贾政此时已是气得不行,旁人能看清的问题他还看不出来么?一想到宝玉竟然和戏子交情这么深,说不定其中还有诸多羞于启齿的事情,贾政就无名火起。对宝玉喝道:“就在这里不许动,等我回来再教训你!”一边恭送那人出府了。
宝玉今天怕是犯太岁了,贾政送人回来,忽然看见贾环带着两个小厮跑得飞快,一点也不庄重,便喝道:“你跑什么?现在这个时辰了,怎么还在府里?想要逃学不成?”
贾环束手站好,回道:“正准备去上学,因晚了时辰,这才走的快了些。”
贾政又骂:“可见你是没用心,如此有一日没一日,早一日晚一日,如何能有成绩?平白污了我的名声。”
贾环握了握拳,心里冷笑,面上越发恭敬,只说:“儿子自入学以来,虽不说悬梁刺股,却也是勤勤恳恳,并未有做出什么有损父亲名声的事来。今日也是巧了,因出门的时候,听说府里有人跳了井,这才耽误了些时候。”
贾政顿时大吃一惊:“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跳井?咱们家自来就不曾有过这样的事,祖父、父亲都是宽以待人,我也不敢有辱先祖门风。难道是我近来不曾关注府内之事,叫底下那些管事的人钻了空子?这般丑事如果传将出去,我还有何面目在同僚之间立足?”
说着便要叫人来询问,贾环立即道:“儿子倒是听人说,今天这事与底下的管事们不相干。原是宝二哥前日****母亲身边的金钏儿,金钏儿不从,母亲知道后不分青红皂白,只打骂了金钏儿,又将她赶出府,金钏儿羞愤之下便投井以示清白了。”
贾政气得几乎倒仰,若是之前,贾环说的话他还要斟酌一下,但前头有简亲王府的人告发宝玉与亲王府上的优伶有染,贾环此时说来,他便尽信了,怒喝着:“快把宝玉押到书房来!”又喝阻周围之人:“今日谁也不许给宝玉求情,也不许给后院儿老太太、太太传信,否则立即打死!”
众人知道贾政是气急了,哪里敢违背,忙去把宝玉押了过来。
贾政见了宝玉瑟瑟缩缩的模样,眼睛都红了,直叫人搬了条凳过来,将宝玉按在上面,堵了嘴,用板子使劲打。
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