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慕容微雪并不明白慕容南风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却被这样的眼神吓得不知何是好。
“没事儿,这里并没有外人,”慕容南风好容易扯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来,将盖头丢在了桌上,一边伸手端过那汤羹递到慕容微雪面前,柔声道,“不然你带着这盖头怎么能好好用膳?快些喝吧,正热着呢。”
慕容微雪瞥了一眼那盖头,又瞅了慕容南风一眼,扁着嘴巴埋怨:“虽是如此,但总是不合规矩,哥,哪有做哥哥的掀妹妹的盖头的?若传出去可不就惊世骇俗了?哥哥真是不够正经儿。”
“谁敢说咱们慕容王府的一句不是?”慕容南风伸手端来糕点,坐在了慕容微雪的旁边,一边半真半假地说,“再说了,妹妹可是哥哥上辈子的情人,所以即便哥哥掀了你的盖头,那又怎么样?”
慕容微雪正喝着鱼肉羹,冷不丁听到慕容南风的话,差点呛到,慕容南风忙轻拍慕容微雪的背,慕容微雪好半晌才缓过来,冲慕容南风嗔道:“哥,你又从哪儿听来的这些子混账话?可别再乱说了,听得人家浑身鸡皮疙瘩!”
慕容南风果然不再讲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慕容微雪用膳,目光中仿佛带着唇舌,一下一下亲吻着慕容微雪的脸颊,只见那凤冠上是六龙三凤冠,龙是金丝掐制,凤凰是翠鸟羽毛制成,龙嘴里垂下许多珍珠宝石,龙凤之间还有一些翠蓝花叶,凤冠的下部有两排以红、蓝宝石为中心,用珍珠围成的小圆圈,凤冠后面垂着六条叶状的装饰物,上面满是珍珠和宝石铪。
凤冠上的翠蓝部分均使用翠鸟的羽毛制成,那凤冠随着慕容微雪的头一动一动的,只把慕容南风的眼睛晃花了。
这个女孩,自己守了这么多年,如今竟真的要走了。
慕容南风伸出手,缓缓地握住慕容微雪的手,慕容微雪蓦地一惊,忙丢下了汤匙,下意识地想朝后收手,两人腕上的银镯碰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那声音听在两人耳中,让两人的心都是一颤。
“哥……”慕容微雪顺着慕容南风的视线,低下头深深地看了那银镯一眼,这素银的镯子与她的一身红色喜气十分不和,但却散发着温暖的白光,素日她最爱的首饰便就是这只银镯,她亦是离不开它一分一秒,这银镯维系着他和她的生命。
自六岁那年起,他就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他就像一棵参天大树,而她就像是那依赖着大树而生的菟丝花。
她的所有都来自以他的无私馈赠。
慕容微雪的声音有些发颤:“哥,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最感谢的从来都不是父王……”
“不要说了,雪儿,不必说,”慕容南风缓缓地放开了慕容微雪的手,一字一句都在撕心裂肺,“雪儿,你知道的,我最不愿从你口中听到那样的话,雪儿,我知道你的心意,所以……所以一定要善待自己,为了你,也是为了我。”
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慕容微雪伏在慕容南风的手掌中,嘤嘤地哭出了声,她努力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咬得牙龈都酸了:“哥,这辈子遇见你是我的大幸,可是遇见我,却是你的大灾,哥,你怎么就能这样好?我又何德何能得你这一生垂怜?”
“胡乱说什么呢?既是叫了我一声哥,这一世我为你赴汤蹈火都是应该的,雪儿,这一生,哥哥终究都是为了你。”慕容南风喉咙像是着了火似的,再不敢多看慕容微雪一眼,这个女孩儿的眼泪,他从来都见不得,尤其是今日。
慕容南风仓皇起身,夺门而出。
只是推开门的一刹那,慕容南风泪流满面,那凛冽的寒风吹在脸上宛若刀割,慕容南风却觉得心里好受了些,在门口愣愣地站了好久,听到慕容福带人来找自己的声音,慕容南风这才慌忙擦了眼泪,朝前院走去。
青玉瞧着慕容南风走远了,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假山后走了出来,刚才她看得真真的,小王爷竟然哭了,那个连学骑马的时候,从马背上摔下、摔断肋骨都不眨一下眼的小王爷,如今却泪流满面。
为了郡主。
青玉忽然想起,那天清晨慕容南风在昏睡中死死抓着自己的手,一声声哀切地叫着“雪儿”的模样,冷不丁浑身一个寒噤。
不对,一定不对。
一定是自己想错了。
青玉使劲儿地摇摇头,竭力将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然后朝正殿走去,青玉怔怔地看着慕容微雪,总觉得那一团红,不再是迫人的喜气,倒像是浓重的哀愁,青玉忙低下了头:“郡主,奴婢进来了。”
而此时慕容微雪已经将盖头重新盖好,面前自是一片火红,只是心情已经不复刚才的雀跃,慕容微雪想着刚才慕容南风夺门而出的背影,忍不住就心酸,死死地攥着锦帕,才勉强让自己的身子看不出颤抖:“哦,那你收拾一下碗筷吧。”
“好,奴婢遵命,”青玉走过去收拾了碗筷,不自然地笑笑,“郡主既是用完膳了,想必不会再叫饿了,现在还早呢,今天还有的闹呢,郡主且先坐一坐吧。”
慕容微雪不语,越发将坐得笔直,浑身都泛着酸痛,心里才好受一些。
“青玉,我真的……就要走了吗?”
青玉端着碗筷,还没走几步,忽然听到慕容微雪这样问,登时就收住了脚,心口闷闷地发酸,顿了顿,青玉这才转过身来,笑着道:“今日是郡主和太子殿下的大喜之日,自然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