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楚仁寒着脸和陈九儒走进了大厅,所幸,那些子侍卫并没有继续跟着进来。
陈九儒早上出门的时候,便就已经吩咐管家这个时候备好了酒菜,果然两人一进来,大厅中便就弥漫着饭菜的香味,陈九儒拉着曹楚仁走到了偏殿,果然已经备好了一桌子的饭菜,炉子上面也正烫着酒。
里面正忙活着的两个侍女,见陈九儒走进来,忙的躬身行礼:“老爷回来了。”
陈九儒点点头,道:“都下去吧,去后院请小姐过来。”
“是,奴婢遵命。”两个侍女忙的应承着,起身瞥见曹楚仁,到底是小姑娘,一见到这样模样出挑的男子,登时就红了脸,赶紧地退了出去骟。
“曹公子,请。”
“陈太傅,请。铪”
两人一番谦让之后,先后入了座,曹楚仁仍旧是一脸不悦,陈九儒自是看得清清楚楚,当下却也不多说什么,亲自动手取了那酒壶下来,斟了两杯酒,一边将酒递到曹楚仁面前,一边笑道:“到底是御赐的酒,还未入口,便就知道必定香醇绵柔,曹公子请。”
曹楚仁眉毛一禀,却见陈九儒并未饮酒,而是用手指蘸了酒,在桌子上面写了四个字——不动声色。
曹楚仁心思一动,“不动声色”是小时候,陈九儒教他还有成卓远周瑾霍晨玩得一个游戏,并不是什么有意思的游戏,而只是让四个人相对坐着,四人不可以出声,却可以相互挤眉动眼引、诱对方先开口,而最先忍不住开口的人,便是输家,能撑到最后的人,便是赢家。
这其实并不能算得上是一个正经游戏,但是曹楚仁却一直觉得深有大意,并且平时闲暇的时候,也愿意自己一个人坐着,往往会觉得心静如水,能够冲走许多的烦扰和不快,曹楚仁一直觉得,陈九儒教的这个不动声色,是一种静心之法,但是到了这个时候,曹楚仁才霍然明白陈九儒的一番苦心孤诣。
是了,要成大事,又如何不懂得隐忍?
等到再抬头的时候,曹楚仁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笑意,一边对陈九儒拱手以致谢意,一边抿了一口酒,然后笑道:“陈太傅所言极是,万岁爷的恩赐,自然是人间极品,当真是好酒。”
一边说着曹楚仁也蘸了酒,在桌上写道——学生多谢太傅指点迷津。
“曹公子请,府上的饭菜自是不能和宫中的山珍海味相较,但粗茶淡饭却也是别有一番特色的,还请曹公子不弃。”陈九儒满意地点点头,一边写道——圣上在世一日,公子便安全一日,只是如今龙体一直不适,已有油尽灯枯之势,一旦圣上驾崩,太子登基,公子的处境可想而知,公子如今当尽力从圣上手中讨一道保命旨意。
“陈太傅实在太客气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学生怎会有此想法?”曹楚仁抿唇道,一边在桌面上龙飞凤舞——圣上已允还我自由,放我到江南为王,当下最棘手是,圣上一旦驾崩,太子可会如我所愿?愿意放虎归山留后患吗?
陈太傅一顿,不想成靖之对曹楚仁竟这样上心,但是一想到成卓远和曹楚仁之间的事态,却也忧愁不已,一番思量之后,陈九儒又沾酒在桌上写道——若是圣上留下遗旨并当众宣读,太子纵然不愿,却也不能有所违拗,所以公子必然要求的圣上手谕一道,关键时刻自可做保命符,以保可以平安离开京师到达江南。
曹楚仁点点头,抿了口酒,蓦地勾了勾唇,道:“真是好酒,万岁爷的一片心意,也亏得陈太傅舍得,才让学生有幸尝到如此佳酿。”
陈太傅也抿了一口,似笑非笑道:“这八月桂花酿乃是宫中御酒,老臣身份卑微,原本是喝不上的,但是前几日圣上亲自派周公公送来,说是病中无法亲自登门致谢,这酒便是答谢老臣这些年来教育太子的,真是隆恩浩荡,老臣现在想着还是惶恐至极。”
曹楚仁蓦地冷笑:“太子殿下今日大婚,也算得上是成人了,这些年来太傅言传身教在太子身上可是下了不少功夫,万岁爷看在眼里,心里自然感激,太傅不必过谦。”
陈九儒当下又写道——若公子真能得自由赴江南便是头等喜事,江南那边的秦将军已经集结八万义军,假以时日,必定可助公子宏图大业。
曹楚仁一怔,随即写道——不知秦将军是何许人?
陈九儒赶紧写道——秦风扬,乃大兴秦元浩将军之后,秦氏一门世代都是忠贞良将,当年城门之战,秦元浩将军率兵迎战,死守京师,后被白云初所杀,秦氏一族从此凋零,不过襁褓中的秦风扬兄妹被义军所救,如今成为义军统领,秦将军时刻都盼望公子早日接手大业。
曹楚仁心下明了,点点头,举杯道:“太傅请!”
“公子请!”陈九儒亦是一脸笑意。
两人会心一笑,一饮而尽,蓦地听到外头有脚步声传来,还有少女清脆的声音带着浓浓抱怨:“小柳,父亲大人与客人饮酒,叫我来做什么?我那副瑞雪红梅图才画到一半正尽兴呢,真是扫兴。”
曹楚仁一顿,随即伸手迅速将桌上的字迹抹掉,陈九儒却微笑道:“公子莫怪,小女自幼张扬乖张,但却也最能明白是非曲直。”
曹楚仁心下明白,这陈九儒果然是忠心耿耿,就连女儿亦是自小教导复辟大业。
当下一个披着粉色斗篷的小姑娘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伸手解下那披风,然后径自朝这边走过来,一脸稚气未脱却也英气勃勃,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