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铸的暖炉又沉又硬,老侯爷骂完之后才发现,适才这一脚下去没留余力,只觉得脚下的老骨头都要断裂一般,忍耐不住剧痛抱着脚就蹲了下来,脸色顿时苍白的倒抽冷气 >-/
老仆长庚脸色大变,连忙扶着老侯爷。“哎哟,许是踢着了,小姐快来搭把手!”他人虽老,但却不糊涂,要是真顺着老侯爷的气话叫人赶陆逸出去,也会让柳小姐丢了颜面,所以也就当做没听见一样不叫人。
“外公!”柳若玉也是大惊,连忙上去与长庚一起扶着老侯爷坐回太师椅上,脱掉鞋子一看,脚趾都肿起来了,转头朝陆逸骂道。“混蛋,你做的好事!”
陆逸本想装作若无其事的在一旁看,却见柳若玉狠狠瞪了他一眼,顿时如同被针扎了一样,也凑了过来看了一眼伤情。“还好不算太严重,取跌打药酒揉一下就没事了……”入目之处,大脚趾头都又红又肿,有些淤血,才说几句话就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心道这老家伙就算犯了健忘症,也不可能会忘掉。
长庚应答道。“老仆去取,侯爷千万莫再动怒了。”
老侯爷虎目一张,狠狠剜了陆逸一眼,在宁安府内能让他这样瞪的人可真不多,扫了眼脸庞消瘦,目光坚定的外孙女,叹了口气。“本侯信你,来治伤吧!”
“侯爷不怪罪晚辈鲁莽乱言,晚辈自然从命。”陆逸心中一喜,自然点头,能拉近距离就是好机会,药酒很快就取了过来,往手心里倒上一些就往老侯爷的脚上抹去,一套成熟的推拿化瘀手法用上去,立刻就有效果。
柳若玉也帮忙按了两下,轻声道。“还疼吗?”声音之轻,叫陆逸腹诽不已,我和你说话的时候咋没这么柔和过?
见老侯爷点了点头,柳若玉帮他穿好了鞋,站起来就给了陆逸一拳,力道还不轻。
陆逸呲牙咧嘴的没敢吭声,讪讪的笑了笑。“我这不揉好了么。”
“你倒还真像是一个郎中,怕是没十几年练不出来!”老侯爷略略停顿了一下,神色突然严肃了起来。“但你是不是一个面相大师,可就难说了。”
这句话表明老侯爷对陆逸刚才所说的有了一些相信,他也不认为自己的记忆力怎会突然下降,莫非真是中了毒?
“晚辈所说句句属实,老侯爷的确是慢性中毒的现象!虽然晚辈医术拙劣,但自信这种毒素没多少人认识,我可以证实这点没有虚假。”陆逸义正言辞的说完,心中却捏了一把冷汗,这可以算是第一次独自问诊了,而且对方身中毒药,真不是太有把握起治愈。“麻烦一下,我需要一套银针,还有一碗水。”
一碗水摆在桌子上,银针在老侯爷的手指头上一扎,一滴暗黑色的血液坠落在水中,令人感到惊奇的是,这一滴血并未散开,其中有一团就像是凝滞在一起一样,面色不敢有半点虚假,抬起头道。“这必然是中毒的迹象,而且中毒不浅。”
“年轻人,你可以看仔细了,千万不能有任何差错!”长庚急了,出声告诫陆逸不要胡说八道。
如果老侯爷是被人下毒的话,这件事就严重了。能给他下毒的人,除了侯府中人,就没有其他人能办到了,但侯府中人又有何必用慢性毒药去害一个已经没了爵位的老人?如果是大仇家买通侯府中人下毒倒也可能,可哪有用慢性毒药的害老侯爷,目的何在?
“这毒,是有得解的,只要长期服用开出的汤药,身体淤积的毒素,能排出不少的分量。虽然一时半刻,不能根本上铲除毒素根源,但也能控制病情,令其好转。”陆逸语重心长道,对于他来说,这毒是怎么样来的、从哪里来的,都不重要。只要让老侯爷父子之间有了嫌隙,解决柳若玉婚约的事情就完成了一大半。
这招太毒,估计安天命知道陆逸在背后使劲捏造事实,非得弄死他不可,但迫于时间紧急,只能兵行险招了。
老侯爷心中顿时轻松了一些,幸好还是有解除办法的。再抬起头看了下陆逸,一心盼望道。“请陆大人查明真相,究竟是谁在暗中加害本侯。真是一日不把此事查清楚,就一日感觉到背后有一把锋利的刀子,怕是睡都睡不安稳。”
“陆逸,你今天到底搞什么鬼?”柳若玉柳眉一横,低声呵斥道。
陆逸头也不去看柳若玉,突然叹息道。“侯爷久居深宅,权力内斗之事难道会没有见过?谁会对你下毒,应该是了若指掌,这种事情何须再问别人了。”
是其余的侯府旁支?不可能,旁支子弟能要下毒也只能下毒道现任侯爵安天命身上才对,一步步排除,竟然只剩下自己这一脉。为何啊,为何要这样,念及至此,老侯爷不禁老泪纵横。“本侯早已不再留恋这个位置,将爵位交了出去,谁都没有必要如此对我,老伙计,你陪伴了我多年,你来说说。”说罢便从贴身处摸出了那块令牌,在掌心里摩挲。
“安家治国!”陆逸照着令牌上的字念了起来,看似有意无意的点评了一句。“安家治国,这可是无上的权力,谁都会眼馋的。”
老侯爷瞳孔一缩,莫非一切的祸端,都源自于自己不肯完全放权?可是除了这块令牌,侯府上下大小事都没有去管了,难道真是因为对这块令牌的不舍,自己的亲生儿子才下了狠手吗?
“都说这种事情在帝王家经常出现,没想到这小小的一个侯爵的位置,都有如此血腥。”老侯爷泪水纵横,他根本没有去怀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