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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三月初,天气回暖,宁安满城糊着红纸,从各个大户人家暖房里借来了鲜花,地面也清扫的干干净净,满城老少列队站在道路两边,迎接着剿贼而归的宁安卫军队。
这种天大的好消息传回来,就连柳岩、王兇也不得不率领着满城官吏赶赴城门三里之外的大道上迎接,正在大青县督促募兵组建边军的西山巡抚钱之礼也奔赴到了宁安府,主持迎接仪式。
在三月的微风下吹了一个多时辰,吴雄的军队才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官道上。
钱之礼转头望向陈五,一脸的疑惑。“怎么有这么多人,不是说才派三百人出去么?”一段时间不见,钱之礼看上去憔悴了许多,身形枯瘦不说,且双目无神。
陈五淡淡的回应道。“不清楚,确实只有三百人,养活宁安卫的人都成问题,哪有银子装备这么多士兵。”
“陈五,这事本官没办法帮你唉,吴人杰和陆逸现在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西山官员百姓都看在眼里,不是我能轻易否决的。”钱之礼对陈五说话的语气,非常尊敬,甚至带着一点请示的意思。
陈五脸色阴沉如水,紧闭了嘴巴没有再说话。
钱之礼脸皮微微有些不自在,也不吭声了。
两人话说的很小声,引起柳岩、李学善等人没听清楚内容,只好暗自在心里猜测,这陈五怎么如此高傲,跟钱大人关系好像很是密切,走得很近,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再离着一里远的地方,吴雄连忙下马,步行走到迎接的官吏们面前,俯身就要参拜下去。“末将见过钱大人。”
“吴指挥使多礼了,你根除了西山地区的贼匪,是为百姓除去大患的有功之臣呐。”钱之礼本来向前跨出了半步,准备伸手去扶,但是在手伸出去的那一刻却踌躇了一下,随即缩回了袖管,叫吴雄给拜了下去。
吴雄与钱之礼都是正三品的官,但武官地位比文官要低,而且钱之礼还加了个巡抚的衔这个礼行的倒没有不妥。可是,吴雄是凯旋而归的剿贼将军,是为西山百姓除害的英雄,在这个庄重的场合下,再让吴雄下跪,无疑就有不懂礼数,狂妄自大的意思。就算是正一品的宰辅,也不会再这种场合上抖威风啊!
钱之礼身为礼部侍郎,怎么会犯这种基本的错误?见柳岩等人一脸的诧异,钱之礼也是干笑了两声,下意识的扫了一眼陈五,一脸的有苦难言。
陈五没有注视这边,扫了一眼队伍,开口道。“陆大人怎么不在?”
“推官大人受了伤,已经先行回城了养伤了。”吴雄不紧不慢的回答道,陈五跟他还有陆逸,都有过节,吴雄自然不会对他太客气。
“那请问指挥使大人,这些都是什么人?”陈五皮笑肉不笑道。
“什么人?陈大人这话问的好,那吴某就直说了,这些都是斩杀马贼的有功之士,自愿加入吴某的队伍,杀贼除害,说不定将来还要加入边军,保家卫国……”吴雄毫不畏惧。
“原来如此……此事可以上奏朝廷再议,请吴指挥使先行进城,今晚设宴,为指挥使庆功。”说到此处,钱之礼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而后就有些精神不振了,他连忙道。“进城进城,还待着作甚……”
……
此时的陆逸与徐闻达、余远瞩一起,正坐在侯府的东楼之中,与安道宏交谈甚欢。侯府发生的剧变也让他大感震惊,张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安道厉居然就这样死了。他还在想,自己已经拿到了沟通贼匪的证据,该用何种办法、把证据递给何人才能扳倒安道厉,现在,都已经不需要他动手了,安道厉就已经死去,甚至还有更强大的安天命。
这就是宗族的力量,在内部的激烈斗争中,两父子无声无息的就被处决了,官府明知其中有着隐情也不敢详查,这种效果是陆逸远远做不到的。
陆逸心里险些笑出声来,他此时此刻真想找方子儒那倔老头喝上一杯,但看到安道宏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也不敢太过分了。
木楼梯噔噔蹬的被踩响,正是柳若玉,她眼圈通红像是刚哭过,朝陆逸和安道宏道。“外公已经睡下了,好说歹说,劝他喝了一碗肉粥。”
“若玉,多亏你了。”安道宏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的痛心。
陆逸心想她总不可能是因为安道厉死了而哭,必定是看着老侯爷伤心才落泪的。
“我也不瞒着大世子,马贼为祸西山,其实是富商在暗中作祟……”
陆逸将事情原委--了出来,安道宏听的是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有想到西山钱庄后面居然隐藏着一个如此大的黑幕,而且侯府也牵连进了其中。
“他们怎么有如此大的胆子,为了金银,残害西山的百姓。”安道宏怒不可遏道。
陆逸苦笑着摇头道。“财帛动人心呐,既然侯府的主事人已经不在世上,其余人等又都是不知情的,那这件事就与侯府没有一点干系了……”
侯府实力被南楼和西楼分去了不少这次的斗争,就像是重新分了一次家一样,虽然明面上是以安道宏主导,但安道恪这个会咬人又不叫的,却是受益最大的。若是侯府不狠心除掉陆逸的话,让他把侯府扯进这件案子里面来,承担了主要责任的东楼北楼,说不定要承受圣上的怒火,直接伸手剥夺侯府的爵位或者改封其他两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