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珞将她皱起的眉头抚平了,又去揉她的嫩滑的脸蛋,笑道:“我何时说过担心了,你想的未免也太多。对了,青衣跟着你师父多少年了?”
“二十来年罢。”
“这么说,他对你师父很了解了?”
“我也不晓得,当是比我了解,师父很器重青衣,也比我在她面前能说上话,我还一直奇怪她怎么不把楼主之位传给青衣,他分明比我更适合。”
“若是你和你师父起冲突,他会站在谁那边?”
莫青璃虽然不解她为何这样问,但还是认真思考了一番,道:“青衣很照顾底下的兄弟姐妹,对我更是无微不至,今日和他提起这事的时候,他大约是站在我这边的,不然也不会送一对平安符。”
钟离珞眸子转了转,若有所思的点头。
莫青璃见她眼里的光忽然亮了一下,唇角也随之勾出一丝算计的浅弧,就像老奸巨猾的狐狸一样。
“说,你又在想甚么坏主意?”
钟离珞淡然自若答:“想你而已。”
莫青璃:“……”
钟离珞将一旁的薄被扯过来,熄了烛火,低声道:“夜深了,睡罢。”
莫青璃累得昏昏沉沉的靠在她胸口,心中却一直没有忘了这回事,含糊道:“现在可以说了么?你方才是在想甚么?”
女人在她耳旁轻声道:“在算计你师父呢。”
“算计?那你明日早起还要去洗剑池么?”
“要去的。”
“那……她若是找你麻烦,你……你莫要默默受着,你一定要告诉我。”
“我晓得的。”
“嗯……”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余下清浅的呼吸声。
钟离珞低下头,借着月光凝视着莫青璃恬静的睡颜,眼里藏着最温柔的夜色。
傻姑娘,若是这点事也解决不了的话,我要怎么保护你。
……
只不过这次,谁都没有料到的是,君曦这次的矛头指向了莫青璃,而不再是钟离珞。
第二日,山北,洗剑池。
钟离珞挽起半截袖子,正低头聚精会神的擦拭那些原本便看不到一点尘埃的长剑,面上闲适自在,看不出半分不满。
脚步声传来,钟离珞抬头,竟是许久未见的青衣。
“夫人,阿璃被老楼主罚跪在舍身台,三天三夜。”
“因为何事?”
“昨日私会之事,”青衣抬眸环顾四周的密林,平静道:“想必是这些暗哨将此事告知了老楼主。”
“那为何不是罚我?”
“老楼主的意思,我等不敢妄猜。”青衣神色间忽然恭敬起来,眼睛却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离此地不远的小木屋。
钟离珞顿时了然,道:“青衣,我有件物事想给你瞧瞧,听说你是行家。”
“荣幸之至。”
进得木屋,那些暗哨便听不见他们在说甚么,青衣开门见山道:“夫人,我觉得老楼主此举多半为试探,先前虽然她对阿璃颇为严厉,但因这点小事,根本不至于此,她心里还是很在意阿璃的。舍身台是鬼楼的密地,若是你现下去那里,想必更会给她抓到把柄,引她不满,若是不去,阿璃那里又当如何?”
钟离珞冷笑:“我若是不去舍身台,就踩了她的底线了。”
昨日藏身水缸里,她还记得君曦说的话。
——今日是你的生辰,她竟还守着那片洗剑池,不管她是记得还是忘记,都足以证明你在她心里的地位不如你想的那样重要。
换言之,莫青璃是她们两个人的底线,这其中必然有一个平衡点,就要看她怎么做了。
钟离珞接着沉吟道:“你与阿璃她师父相处时间最长,她是不是一个软硬不吃,又软硬都吃的人?”
青衣听得她这样问,顿时明白她话中深意,道:“的确是这样,可是先来硬的,夫人能做到么?”
钟离珞忽然笑了,笑得意味深长,道:“我既然这样问,就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青衣你且去外头稍待片刻,我要换身衣衫,一会儿直接去找阿璃她师父,这次我要光明正大的去舍身台将她接回来。”
青衣笑,颔首退出去。
钟离珞在里头待了许久才出来,青衣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还是原先的模样,白衣若水,温温雅雅的样子,只是手里多了一把长匕首,硬生生带出几分凌厉来。
嗯,似乎脚上特地还换了双靴子,银色云纹靴。
钟离珞走到他面前,道:“走罢,烦劳青衣带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还记得《孔雀东南飞》里焦仲卿和刘兰芝的故事么?里头有个焦母,我见过一本书分析过焦母其实有病,独子,她就对焦仲卿已经执着到病态了,刘兰芝那么勤快的儿媳妇也给她弄走了,再来几个人她也是这样。
君曦奶奶也有病,要怎么破?
我女儿这就去给她送药,有病就得治是不是?>3<
忽然说起我女儿这个词觉得好有成就感t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