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又是深了。
念夏把铜盆放到地上,让李敏舒服地洗个脚再睡觉。
李敏没有这个空,公孙良生送来的东西,她看了看,对兵部如何调配军队粮草一事有了些了解。调令要去到京师周近的城市,由那里的备用军粮仓库发粮。如果仓库不够库存,要向民间征粮。
此刻秋收季节,征粮是每年必备的大事。可是,江淮已经发过大水,颗粒无收,那两个地方,怎么可能收到粮食。
八成粮库要吃紧,除非全国粮仓足够以调配应付这次危机。不过,对朝廷来说,兵粮为第一要事,即后方老百姓饿肚子勒紧‘裤’带,都得支援边疆防线。这些都不是问题。看来看去,还是要看八爷的意思了。
现在要看八爷了。八爷是按照万历爷的指示给他们顺天府添堵,还是完成和她李敏的‘交’易。
要她是八爷,最好是诓了她李敏,这边又完成万历爷的指示,等于是鱼与熊掌,两者兼得。
“大少‘奶’‘奶’,洗脚吧,都子时了。”念夏催道。
听到都半夜一点钟了,李敏看看窗外院子里都没有月‘色’。今晚是个乌云遮天的世界。
伏燕那头没有消息来,朱隶肯定还在睡。李敏就此不让人去打扰。收拾伏案,准备上‘床’。
先是院子里的灯笼,哗的一下,像是被阵风吹灭了。
守在‘门’口的丫鬟悄无声息,猝然倒地。随之两扇房‘门’被人推开。黑衣人提刀,蹑手蹑脚,走到了‘床’前,刚举起刀,对准‘床’上躺着的人一刀刺下去。
被子猛的被人一脚踢开,飞起来‘蒙’住了黑衣人的面。黑衣人挥舞大刀在空中‘乱’斩。厚重的棉被犹如七零八落的羽‘毛’,瞬间被大卸八块,在空中散开。
黑衣人急退几步远,看着从‘床’上坐起来的人。
是个无法形容的人物,面貌妖孽,似男似‘女’,瀑布一样的黑发犹如三千垂丝,披落肩头,让人能想起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的名句,疾风一吹,千万青丝‘荡’起涟漪,美颜的姿‘色’,堪比一代‘花’魁。
黑衣人一见情况不妙,转身夺‘门’要跑。
‘床’上的人,突然一跃而起,身穿的青袍犹如大鹏展翅,轻松拂过黑衣人的头顶,双掌一推,气‘浪’抢先于黑衣人一步关上了‘门’。
黑衣人‘挺’住步子,同时,青袍男子轻声落地,脚上是一双草鞋,看起来又有几分落魄。黑衣人举刀,仿佛是要拼死一战,向男子冲过去。青袍男子侧身闪刀。黑衣人黑面罩下‘露’出的两眼中掠过了一抹亮光,手中刀尖突然转向,好像突然发生九十度不可思议的折‘射’,在青袍男子闪刀的时候同时紧追不舍,刀尖直刺到对方心窝口处。
砰一声亮响。
青袍男子不知何时手里也出现了把剑,像冰峰一样的剑身,与对方宛如星辰一样的刀尖,相击之下,两人硬生生地互相被对方的气弹开,各退半步。
‘交’锋紧接进入巅峰之决,只听空气中传来刀剑相击声,是瞬间已过数十招相击的声音,而如果用人的眼睛来看,根本看不清究竟这刀与剑是怎么想碰的。
青袍男子手中的雪‘花’宝剑犹如雪‘花’‘乱’舞,一次次与对方大刀相击,同时却也像是被对方紧‘逼’的气势‘逼’到步步相退,背部直抵到了‘床’柱。
哗几下,黑衣人的大刀宛如战无不胜的将军,大刀阔斧,唰,就把青袍男子身边的纱帐器具,一块砍的落‘花’流水。
不止如此,青袍男子垂下的一根青丝,同样被刀锋的气‘浪’‘波’及而断了半截。为此,青袍男子冷冷一笑,手中宝剑在对方大刀再次‘逼’近的时候,突然一闪,是在空气中变化莫测的一剑,谁也不知道剑锋如何变法的时候,剑尖直指黑衣人的面罩。黑衣人闪躲不及,勉强侧过头时,却明显刚好中了对方的招数,被对方的剑锋值在了脖子的致命处。
“一剑夺喉。”黑衣人冰冷的眼睛微眯,发出了一句声音,“北峰老怪的招数。你是北峰老怪,怎么会到护国公府?”
“要我说,无刀之王苦行僧,终于是落到成为皇帝的走狗了吗?”青袍男子嘴角微翘,口齿之间争锋相对,毫不退让。
黑衣人朗声大笑一声:“你怎么看出来的?”
“能把刀舞到像剑一样,随心应手,变化万千,不就是无刀之王的无冕之词?”
“你我并无‘交’锋过。”
“是。听老前辈的尊号已久,其实小辈十分佩服。近年来,老前辈无踪无影,在江湖中消失了多年,江湖人四处打听,连小辈都没有想到,原来老前辈成了锦衣卫的‘门’下。”
青袍男子微挑的妖孽双眉,让黑衣人眯了几分危险的眼神。
“你是投到护国公府‘门’下了吗?朱隶给了你多少好处?不要说我这个主子肯定是比朱隶阔绰,要多少银子尽管开声,荣华富贵只要你开口,老夫都帮你向主子要来。”
“没有。”
“什么?”
“我老怪什么‘性’情,老前辈应该早就听人说过了,我要的东西,只是酒。”
黑衣人一愣,紧接仰天长笑:“酒?你要什么酒,我们主子能给不了你?”
“真给不了我,只有朱隶能给我。他能陪我喝酒。”说到这里,青袍男子深深叹口气,“倘若不是我行酒令输给了他,欠了他人情,愿赌服输,要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