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造化,老顾家还能出个军爷,再说了,跟鞑靼国都已经不打仗了,哪还用得着上前线啊!”

顾老三这话是安慰自己,也是安慰儿子来着,不过顾小满木呆呆的也想不清楚,他就知道这几天他爹他娘愁的都老了好几岁,于是问:“我去了,娘就不哭了?”

他娘顾李氏哭得更狠了,谁说她的憨儿子傻呢,这话说得她心肝都疼了。

顾小满想了一下,对他爹娘说:“叫大哥二哥回来,我去服兵役!”

他这话一出,家里几个人抱头痛哭。

哭完了,该去还是得去,顾小满收拾行装准备往县城里去,他们这些兵丁要先在县城里操练三个月,到时再统一分到各个军区大营,走时顾小满他娘咬咬牙,给他扯了两身粗布衣服,又给他做了几双鞋,把顾小满乐的见牙不见眼,从小到大,他穿的都是他哥的衣服,这还是头一回穿新衣。

半个月后,顾家屯的征兵结束,大多数人家里都是拿不出十二两银子的,转眼便到了启程的日子,所有征选的兵丁由里正先送到镇上去,顾家屯的乡民们眼巴巴的跟着送了一岗又一岗,最后一直到看不到人影,这才罢了。

不提四里八乡的兵丁如何在县里操练,只说七月过后,一千一百余名兵丁被送往州府,再由守备大人统一派兵护送至定州。

不知不觉就这么走了一个多月,最开始的新鲜劲儿过了,所有人都显出一副疲态,只有顾小满,看到山觉得有趣,看到水有趣,就是看到一棵树,也能兴致勃勃的说上半天。

“进宝,我刚才看到一只飞得老高的雀儿了,宋卫长说是老鹰,咱们老家那儿没有这种雀儿!”

为了防着这些兵丁逃跑,他们一天只吃两顿饭,每顿就发一个苞米窝窝,都是正在长身体的小伙子,每天又要行军,个个饿得腰都直不起来,唯独这个顾小满,跟他们吃得一样,但精神却比吃饱喝足的卫长还好,简直跟个石头人一样。

名叫进宝的少年望了顾小满一眼,他问道;“小满,你不饿么?”

这话他不知道问了多少次,顾小满每次也跟着点头,他说;“饿呀。”

在家里,一年三百六十五,顾小满恨不得有三百六十天吃不饱,所以他早习惯了。

“那你还有力气东张西望的?”张进宝是他们隔壁镇的人,家里也是兄弟姊妹多,所以跟着同村的张示一起出来当兵,在县里操练的这些日子里,他跟顾小满两人睡隔壁床铺,两人性格合得来,又一起分到定州,所以一路上都会互相照应。

“省着力气,别等会儿又喊饿!”张示看了进宝一眼。

张示跟进宝同村,他比进宝大几岁,父亲是个老秀才,在乡里开馆授课,虽不比那些乡绅财主,但家中境况到底比在地里刨食强,谁知好景不长,他爹生了一场重病去了,不到半年,娘也跟着走了,张示跟着叔叔家一起过活,他叔叔一个种地的,家里也是七八口人,张示自然过得也不好,今年抽兵役,张示不愿再过寄人篱下的日子,一咬牙,便跑出来服兵役了。

“不许说话,赶紧赶路!”腰间跨着刀的宋卫长在远处吼了他们一声。

队伍里又安静下来,所有人一起默默赶路,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前面突然传来一声欢呼;“到了!我们到了!”

顾小满远远望去,前面是一座又高又大的城楼,上面有穿着盔甲的士兵走来走去的巡逻,城门上刻着两个很大的字,顾小满不认识,不过他猜应该写的是‘定州’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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