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分外的熟悉,语气尤为的讨厌,那来人是谁就已经不言而喻了。
宁玉槿顿时闭上眼睛纠结地皱起了整张脸,不由郁闷暗道:“丫的,怎么偏偏会在这里遇见他?”
睁开眼,回过头看向来人。
他倒不再穿着他那寒碜的灰色长衫了,一身赭色的官服贴合地穿在他的身上,倒是别有一番器宇轩昂,看起来人要正统多了。
可是唯有那双桃花眼,光华熠熠,魅然万分,让人忍不住心生警惕。
“祁大人,可真是好巧啊!”宁玉槿咬着牙挤出笑,跟他打招呼道。
既然都被他看出来了,再装傻那就实在不明智了,她决定还是走一走迂回路线。
祁越将一身铠甲的宁玉槿上上下下地看了个遍,抿唇一声轻笑:“三小姐穿什么都别有一番味道。”
“我谢您的夸奖嘞,不过你能不能不要站在我旁边?”宁玉槿翻了个白眼,有些不耐地看着祁越。
这家伙那么显眼,偏生还明晃晃地站在这里和她聊天,这不是将她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吗?他想害死她不成?
“三小姐能站在这里,祁某为何不能?”说罢,祁越好似故意的一般,还站近了几分。
高台之上,一直冷漠无情绪的墨敬骁端茶的手蓦地一紧,茶杯中的茶水摇了一下,洒落一些在外面。
旁边,太子见此不由笑道:“皇叔要不在比赛完了之后还是去休息一下吧,你看你为大邺操劳了那么多年,都没好好休息过,如今疲惫得连杯茶都端不起了,本宫看了极为心疼啊。不管怎样,还是身体要紧不是。”
这么说的意思,就是隐晦地在逼退位了。
墨敬骁不贪念这权势,他若是贪,早在八年前登上龙椅的就不会是承光帝了。
可是如今太子被景阳王迷了心窍,搅得大邺一团乌烟瘴气,他不可能在这时候放弃。
那边,兴王还想着被墨敬骁抢过去宁玉槿,不由得用极小声的声音嘟囔道:“身体好的确才是硬到底,否则娶了小娇妻,不是放在府里当摆设么?”
别人或许听不见,可墨敬骁是何等耳力?
听到这话一记冷眼扫过去,兴旺顿时打了个哆嗦,不敢再言语。
墨敬骁转过头来,没有看擂台上的场景,只看着下面祁越身边站着的那个禁卫军,眉心越皱越紧。
“祁大人,您贵人事忙就先去忙着,老是跟着我像什么话?”宁玉槿边说目光边往擂台上瞥,都快急得叫了起来。
狄长风已经趴在擂台上快要站不起来了,那满脸的淤青和浮肿,看得宁玉槿一颗心一抽一抽的。
“怎么了?心疼了?”祁越阴魂不散地围在她周围,开口问她。
“心不心疼关你屁事!非得老娘让你滚你才滚是不是?”宁玉槿好话说尽都没法让祁越离开,这会儿干脆地就爆了粗。
却不想祁越根本不在意,反倒是凑得更近:“我有办法叫他们停下来,你要不要求我?”
“求你?”宁玉槿歪着头看向祁越,不信他有那么好心,“你有什么办法?”
祁越颇为自信地道:“办法自然是有,你该问,要什么条件。”
宁玉槿想了想,突地道:“你不是给了我一幅画吗?你说那个可以抵一个愿望的!我现在就要用那个愿望,你帮我把狄长风给救下来!”
“好啊。”祁越倒是答应得干脆,直接伸手道,“画呢?”
宁玉槿愣了一下,道:“画……在家里。”
“那就不行了。你没有带画过来,交易就不成立,所以你还是答应我一个条件吧。”
“不是,那明明是你答应的了啊!”宁玉槿眼角一抽,有些受不住地道。
“是我答应的,用画换一个愿望。可是就像是钱能买东西一样,你如果没带钱,老板会把东西给你吗?”
祁越的歪理听起来却莫名地有些道理,宁玉槿一咬牙一跺脚,愤愤地道:“你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祁越脸上笑意浓盛,一丝邪魅意味嘴角流露,“你只需要亲我一口,我就答应你。”
“祁越!”宁玉槿这回连客气都懒得了,直接呼他大名。
祁越目光落在擂台上,慢悠悠地道:“唉,他好像快被打死了。”
宁玉槿闻言连忙地抬头去看,眼眶里一热,差点就要飙泪出来——狄长风这会儿满脸的血,已经被揍得看不清楚脸了!
慕容玄,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为什么还不叫停?为什么还不叫停……
墨敬骁,你怎么忍心让你视为亲兄弟的小屁孩受这样的苦,为什么……
心里某处好像狠了心,转过头看向祁越的时候,她几乎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祁越,你说话算数!”
“自然。”祁越看着宁玉槿一步步地接近自己,嘴角的笑弧扬高了一些。
如此大庭广众,如此众目睽睽,他好似一点也不在意,只等着她过来亲他一口。
宁玉槿的目光却森寒了一下,袖下手指轻动,有银针从指缝中滑出。
两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宁玉槿手臂慢慢扬起,准备被祁越来个出其不意。
臭男人,让你落井下石,今日非得让你尝一点苦头不可!
孰不料亲没亲成,手没下成,却被陡然间传出的一个命令给全部打断了。
有禁卫军上来接替他们的岗位,宁玉槿当即随着队伍退了下去。
这样正好,她也不用想办法开溜了。
可万万没想到,祁越跟阴魂不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