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邺皇族成员稀薄,拢共就两位亲王,这回还闹出一个王爷的准王妃加害另一位王爷正王妃的事,还涉及到一个未出世的小王爷,这其中牵扯之广,可以想象。
宁玉槿盛沉心静气,到这时候反倒是不慌不忙了,慢条斯理地一步踏入公堂之中,走上前去。
几乎在她进来的那瞬间,就见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唰”地一下落在她的身上,各人表情不一,心思迥异,情绪不明。
宁玉槿也不去看其他人,目光与墨敬骁对视一眼,而后不动声色地移开,面色淡淡地冲上位上的三人行礼。
因为是大理寺卿郑忠魁的主审官,其余的都是旁听,所以宁玉槿只需要对墨烨和太皇太后、以及他行礼便可,也免了她一个个地问候。
这里面的人大多她都见过,可是以宁玉槿这个正式身份见面的,却好多都是第一次。
不过见墨烨和太皇太后眼中并没有惊讶神色,宁玉槿便知道,他们俩只怕早就知道林汕就是她了。
墨敬骁霸颜俊朗,端端坐在那里便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那身姿挺拔如松,笃然如钟,墨色长袍在他身上,自有一种独特风度,让人进门的那一瞬间,第一眼便会看向他。
这种感觉慕容玄给宁玉槿形容过,一群人在那里,别人一看便知道谁是主子,这便是气势。而墨敬骁,有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气势。
——可惜了,被三小姐你拉入凡尘之中了。
当时她听到这句话拿着鸡毛掸子追着慕容玄跑了大半个定王府,可这时候看着在那里坐着的墨敬骁,她突地觉得,慕容玄说的真是再正确不过。
紧挨着慕容玄坐着的是宁仲俭,他明显消瘦不少,焉耷耷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宁玉凝进兴王府的事给他的冲击力就够大了,没想到时隔不久嫡长女宁玉雁就闹出推兴王妃入水的事情来,最后连救命稻草的宁玉槿也锒铛入狱,这对他来说打击实在是难以用言语来表达。
在太皇太后下首处坐着的是兴王墨兴,他好像对案子不怎么感兴趣,垂着脑袋好像在睡觉似的,脸色有些不太正常的蜡黄,眼眶黑黑的,明显精神不怎么好。
再下来的便是兴王妃孔碧菱的爷爷韩国公了,他这国公封得有些讨巧,他的爷爷、老爹、叔叔伯伯、几个哥哥,都是跟随太祖马上打江山过来的,可谓是满门忠烈,可惜都没得个好下场。
他的老爹从战场上下来的时候还有一口气在,太祖登位的时候本来是准备给他封王的,却在下圣旨的头一天一命呜呼了,只好改了圣旨,封了孔家一个国公。
是以谁人都知道沈老国公是大邺泰斗级别的人物,可同为国公,韩国公却极少被人提起。他一无功二无劳,沾的是祖上的光,还得做了个兴王的老丈人,本身就令人嫉妒了,再行事嚣张一点,只怕早就被人一本参下去了。
所以他坐在兴王下座那里,一脸唯唯诺诺之态,让人着实看不出他身为一个国公的气场来。
相反的,在公正席上,以沈老国公为首的几个朝中大员,个个一脸正气,威严十足,均露出一副不容侵犯的模样,若是胆子小的,只怕会被吓得腿软。
再来的就是人称“郑青天”的大理寺卿郑忠魁了,怎么形容他的模样呢?嗯……像包黑炭也像钟馗,满脸的络腮胡子就遮挡住了半张脸,一双眼睛目中凝威,朱红官袍穿在他的身上,凛凛然自具威势,让人感觉他就代表着公正,神圣不可侵犯。
宁玉槿这一眼扫过,将众人姿态全收纳眼底,最后目光斜瞥,落在最先上堂、被人扶坐在后面的宁玉雁身上,又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
那郑忠魁伸手一拍惊堂木,厉声道:“大胆宁玉槿,你可知罪?!”
宁玉槿垂下头,不疾不徐地回答说:“大人,草民何罪之有?为何认罪?还请大人明示。”
“还敢狡辩!你唆使兴王侧妃谋害兴王妃,又在得手之后想要杀人灭口,桩桩件件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宁玉槿抬起头来看向郑忠魁,说:“草民请求查看物证,且与人证对质。”
郑忠魁从桌子上的盒子里抽出一根令牌扔在地上,朗声道:“来人呐,上人证物证!”
首先来的一批是那几个据说能证明宁玉槿私底下去找过宁玉雁的证人,宁玉槿扫看了一眼,确定谁也不认识,那几个却全部伸手指着她,一口咬定地说:“就是她,我们当时看见的就是她!”
这些人里有兴王府的丫鬟,有送菜的老大叔,有看门的小厮,众口铄金,容不得宁玉槿狡辩半分。
那郑忠魁看向宁玉槿:“你可有什么说的?”
宁玉槿嘴角一翘,微微一笑道:“大人,能否让他们全部出去,再一个个地进来,我一个个的问他们一个问题。”
那大理寺卿一挥手,让全部人都退下:“你打算做什么?”
宁玉槿环顾了周围一眼,最后走上前去,到了太皇太后的面前,屈膝行了个礼说:“太皇太后,能否将您头上的钗子借两根给我一用。”
“你又想搞什么鬼?”太皇太后面色不善地盯着宁玉槿,一双眼睛好像要吃人。
宁玉槿轻轻地笑了一下,说:“草民能搞什么鬼,只不过是在想办法证明草民的清白罢了。”
郑忠魁这时也看向太皇太后,一拱手说:“太皇太后,就请您借钗子一用吧。”
墨烨这时候也对太皇太后说:“皇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