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凝疑窦顿生,怀疑的目光将慕容玄上上下下地扫了一遍,突地问道:“那慕容先生上次去全宁伯府,又是怎么回事?”
“啊?”慕容玄配药的动作一顿,想了想道,“哦,上次啊。那不是子瞻听说宁伯爷有几幅好字嘛,便厚着脸皮上门拜访了。三小姐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慕容玄还真是去和宁仲俭交流书法的?
那她们之前所想的一切,不都成了凭空臆测吗?
宁玉槿嘴角一抽,呵呵干笑:“没干什么,就问问,问问。”
他丫的,这样一来,之前的所有想法不是都不能作数了?
那墨敬骁那里,她到底还要不要去问啊?
等她纠结这个问题纠结得脑袋疼的时候,蓦地一回神,竟发现她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清辉堂的门口。
她心里顿时一慌,连忙缩头准备原路返回。
偷偷跟在后面的慕容玄见此,赶紧冲隐藏在暗处的影卫打了个手势。
结果宁玉槿腿还没来得及倒退一步,就不知被何人猛地一推,给直接推进了院子里。
宁玉槿踉跄两步好不容易站定,龇着牙忍不住骂人:“他丫的,这谁那么缺德?”
推人的影卫看向慕容玄:不关我事,是慕容先生指使的。
慕容玄冷哼一声:我只是有想杀人的念头,你却是确确实实地动了手,你说让官府抓人,他会抓谁?所以说,动手的才是直接的罪魁祸首。
旁边影卫连忙安慰那影卫说:放宽心吧,受伤的不止你一个。慕容先生要是不奸诈了,怎么能叫慕容老狐狸呢?
慕容玄当即露出一个“你们放心、区区不吃人”的纯良表情。
众影卫后背一阵发凉。
院中,宁玉槿骂完人抬起头来,却一下惊呆在原地。
藏青色的天幕盖住四四方方的天空,月色薄凉而玉润,洒下的缕缕皎光里,墨敬骁在飞剑起舞。
墨色宽大的衣袍,被带起的风吹得猎猎飞舞,胸口那黯金绣线勾勒的金色蟒纹,似乎要鲜活起来,起势欲飞!
他行走如流云,剑走如游龙,起伏转折之间,院中那棵大树绿叶纷纷而落,随剑而走,似蛟龙腾飞,扶摇直上!
一点星云明辉在剑锋,游走间裁云剪月,撩不尽春风几许,几多潇洒。
宁玉槿只觉得眼前的人、眼前的景,全成了一副画,一举一动,皆成画中风景。
不知不觉间,她已看痴了去。
墨敬骁翻身一跃,剑刺乾坤之间陡然一收。双脚轻轻着地,剑身背在身后,负手而立。
他就在那不近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和宁玉槿面对这面。
那幽邃深褐的眸子悠悠如水漫了过来,又似疾风横扫、陡然刮过她的眼她的脸。
她的心瞬间颤了一下,隐隐有酸涩泛过。
这男人呵,那般卓绝而优秀,完美而强大,耀眼得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她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口翻腾的心情,伸手掐了一下自己,才大步朝墨敬骁走了去。
“定王殿下……”
她刚开口,就被墨敬骁打断:“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什么?”宁玉槿被陡然横生的变故弄得有些莫名,却见墨敬骁突地伸手揽住她的腰身,一个纵身轻掠,飞上屋顶,晃眼便远去数米。
下面,慕容玄气得直跳脚:“爷也太奸诈了!这么精彩的好戏,他居然不让我看!”
众影卫顿觉解气地斜瞥向慕容玄:看爷的好戏,慕容先生你也真敢想?
“能不能跟过去?”慕容玄突地拉住零一问道。
零一咧牙苦笑:“慕容先生你就放过我吧。以爷的内力,除非他自己让人跟着否则我们被他发现的几率是十成十。”
更何况,还得带上你一个不会武功的。那简直就是活腻歪了,自己往刀口上撞啊。
不过最后一句话他识趣地没说出口,免得下次慕容玄给他上药的时候下狠手。
慕容玄自知看好戏无望,不由得郁闷地跑去墙角画圈圈去了。
月光浅淡,夜空浩淼。
夜晚的林子被染成一片深深浅浅的墨绿,远处勾勒出连绵起伏的山影。
风呜咽过,低低地吹拂着草地,四周有虫鸣蛙叫,一声大一声小,仿若天籁。
宁玉槿深呼吸一口清凉的空气,忍不住闭上眼睛。
远离喧嚣之后,才知道夜里的风景,是这般静谧美好。
墨敬骁并坐在宁玉槿的旁边,侧眼看着她的脸。
她的轮廓,被隐隐洒落下来的光影勾勒出动人的曲线,长长的睫羽形成一个好看的扇形,微微地颤动着,像最美的蝶翼。
而那圆润小巧的下巴,洁白如玉,光滑玲珑,像造物主的偏爱,美好得无以形容。
他突地像被大浪拍过一般,面色波澜不兴,胸口却猛地一坠。那脸上刚硬的线条,缓缓化开。
“你刚刚想对我说什么?”
“啊?”宁玉槿连忙回过神来看像墨敬骁,一眼便撞进他的眸里,呼吸骤然间便急促起来,“我只是想问……想问……”
她想问什么来着?
一看墨敬骁的眸子,她就好像被洗脑了似的,瞬间一片空白。
墨敬骁看着她,唇角一软,想笑,却最终含蓄地将那抹笑隐了下来:“你慢慢想,不急。”
天知道当看到她今日居然肯迈足清辉堂的时候,他有多惊喜。
那一刻的心情,被他视若珍宝地藏匿起来,甚至连他出生入死的那些好兄弟,他也不愿意分享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