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哪里不同,但她似乎一直在变化着。
今晚,她终于变得连他也看不清了。
她很冷漠,骨子里都是冷。
睿王眯眸盯着前方那道单薄却冷漠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她握着他的笛子,将背脊挺得直直的,走向太子。
距他心里突然变得烦躁,他咬了咬牙,不由得冷笑起来,他竟忽略了去想这场不是比试却是比试的比试,这场并非争斗却是争斗的争斗,忽略了刚才所有人乃至父皇的震惊,忽略了她竟然似乎会笛子的事,突然单单想起她来。
这是今日第二次想她。
第一次是今天白天随父皇去狩猎的时候。
玛嗯,其实并不是在想她,他只是在想,昨晚离开营帐的时候,他该将身上的大氅留下。
兵符无疑很重要,但他并不想她以性命去换,他不想欠她什么!他厌恶相欠!
但她确实帮了他……所以,给她留件氅子很应该。
原来在见晴语的时候,他下意识一直在想这件事。
而这一次,她就在他眼前。
去想一个在自己眼前的女人,他疯了吗!
不,这次他也不是在想她,只是她身上的狐裘惹到他了,他才以为自己在想她。
双手微微握紧,眼梢下意识微微掠过夏王。
他这个弟弟很喜欢玩女人,民间的女子,勾栏场所的花魁,上官惊骢什么时候真心对待过一个人!
一直带着她那天在选妃赛里作弄他的酸枣和荷包,今晚还赠她狐裘算什么?想以此来勾搭他的嫂嫂?
怎么,他这次竟然看上了自己的嫂嫂?看上他用过的女人?
只是,他的好弟弟似乎忘了,她是他的女人,即使他上官惊鸿不爱,他上官惊骢也休想能染指她一分一毫。
她只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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翘楚站定,淡淡问古筝后的男人,“殿下,笛子可以吗?翘楚不谙东陵曲子,亦远不如我家爷和方主簿睿智,稍作磋商便可联奏,殿下想怎么联演一曲?”
太子扬了扬眉,这时,倒一下收回刚才的惊讶。
这番说话,谁听不出来,她根本就只是粗通笛子,萧笛较琴筝容易,正因为不难,要达到一定境界更不容易。
刚才的激将之言果凑了效,只是翘楚,你纵使出来了又如何?你难道不知道,即使你会笛,但早有上官惊鸿和沈清苓珠玉在前,效彼之长,只会显己短更短。
皇帝一叹,道:“翘妃啊,你便和你姐姐一样,给朕也来段北地民舞吧,适才太子妃只是小演一番,朕还没看够,想大伙也是。”
皇帝分明有意给翘楚台阶下,在场的,除去太子府的人,篝火堆里有心看热闹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哪知道翘楚却似乎较起真来,捂嘴低咳了一声,道了谢,说既然选定了笛子,还是用笛子吧。她仍看着太子,似乎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一下,众人都变了脸色,暗自摇头,这翘楚也太倔强了。
宁王心想,狩猎赛里的表现,翘楚无疑是极为聪明的,怎么现在却为这意气之争犯了糊涂?本来,刚才她大可以设法出言将演奏曲目的主动权拿到手,她是女子,太子碍于脸面,必不屑与之相争,现在反而麻烦了。
皇帝见状,也有了丝恼意,淡淡道:“也罢,那便琴笛合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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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按琴起抚,唇角微弯,目光却锋利异常,轻轻一笑,道:“父皇,各位,翘妃既不熟悉这东陵歌乐,孤便先演练几遍,翘妃什么时候将曲子记熟了便给孤和乐罢。”
“其实,这曲子已听过,也不用如何演练了。”他话语一止,手指按弦,曲调已如流水淙淙而出。
众人当即被慑,太子弹奏的竟是刚才睿王和方镜的曲子。那首曲子,在场的人即便是精通音律的刚才都是第一次听。
那非是金戈铁马之赞,也非是快意人生之调,却自有一股衷情默诉之意,加之睿王,方镜二人技艺高超,一曲既出,似乎红尘俗世之中,情事百般姿态都在其中,段段风~流,却又半点都由不得人,恍惚之间,让人只觉倘得一人知心,则什么也可再不相求,教人沉浸迷醉。
睿王报的曲目是《问情》。
这时,这曲子由太子奏来,乐器虽改,却风情不敢,毫不逊色,最让人惊叹的是,太子只听了一遍便能奏出。
这就是帝太子的才华,一时无两。
掌声四野再起。
随着掌声消竭,更多的人看向那个站在太子案前,脸色有些苍白的睿王妃。
宁王等人暗里叫了声不好,宗璞低声问佩兰,“此曲若由夫人来奏,夫人多久能学会?”
佩兰苦笑道:“最快也得小半个时辰。”
佩兰擅乐,尚需半个时辰,即使翘楚能达到佩兰的造诣,但太子又怎会等她半个时辰?
众人心里一沉,宁王眼尖,见睿王袍袖微动,睿王随即觉察到他注视,微微点头示意,宁王当即明白,睿王已想出办法帮翘楚,时机一到,即发细针锁住她的穴道,将她弄昏。
旁边有人微微移步,宁王一看,却是夏王,后者一脸峻色,似乎也甚为紧迫。
沈清苓低头轻睇手中笛子,不必细看郎妃,翘眉,翘楚……她唇角微微弯起。
“皇上一番美意,这翘妃——”莊妃轻声一叹。
“莫说她了,听着烦。”
莊妃眼里浮起丝笑,皇帝眉头一皱,摆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