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你已经……”

突然,他眼中跃起丝亮光,却又随即黯淡下去,自嘲一笑,“告诉你,你必定越加恨我!”

他紧抱着她,让她坐在他双腿之间,他的腿脚紧紧夹着她的脚。

翘楚微微奇怪,还是道:“我刚才出来的时候,心里大是愤怒,但恨么,和从前不同,书房那天犯病之后,我便不再恨你了,完全不恨你了。而现在,我也再无半点怒意。你做了这么多,完成了我的愿望。”

爱情,经不起一再伤害、不信任。

翘楚凝着井边的野花。花已有些枯萎。井早已空竭,这些花天生天养,有时业着多天天晴,没有雨水,花便萎败下来。

居“我带你来这里,是想告诉你,我不走,终有一天会像你母~亲的下场一样。”她低低说着,笑着,“若你还有些怜惜我,便放我走吧,留在这里,我只会郁郁而终。”

上官惊鸿有些艰难的一下一下喘着气,狠抓着她的肩,双眸簇动着亟盼、凌厉,“你对我一点感觉都不剩了吗?”

所以,刚才他碰她,她会有那样的反应。她的身体对他是熟悉的,她会颤抖,但她的心将他锁在外面,所以她很快全然僵硬起来。

从身~体到心里,最后,从心到身。

会恨,便是还爱。如今,她恨也不恨,是因为她再也不爱他了……

那陌生又熟悉的痛楚又从肩膀透将出来。翘楚将目光慢慢移到上官惊鸿脸上,“没有了……但我还是希望你好。惊鸿,休了我,也放了你自己吧。”

赭也许曾经爱到很深,如今,当爱情不在,再当不成朋友,却也做不成敌人。

以前听到这些,总觉得好笑。

可以吗。是这样的吗。

原来,真到了最后,也许确实是这样。

上官惊鸿一双大手仍旧钳在她身上,那般紧,就像那本来就是长在她身上的东西一般。青筋一条条尽起,手背上有些深深浅浅的伤口,红红的,糊糊的,是战场上得来的吧。

翘楚轻轻想着,说不上喜悲。

大手猝然跌下。

“好,我答应你。”

声音轻哑缓沉得让人心里发堵。

翘楚随上官惊鸿低垂深浊的目光看去,却见他也正在看井边衰败凋零却仍在斜阳里轻曳着的野花。

*****

夜,邺城,悦来客栈。

翘楚其实很想考究考究为什么书里电视里便连这里的客栈都是悦来的分号,可惜没有这个暇余。

离开朝歌离开睿王府几个日夜了,可是……

她抚住眉头,深吸了口气,看向房中熟悉的面孔。

若教人看见眼前情景,必定大吃一惊。

堂堂皇五子宁王、大理寺卿宗璞都在她这狭小的客房出现,还是跪在地上。

跪在地上的还有睿王府的一干人,除了方明,老铁、景平和景清都在。

方明其实也在,不过是在客栈楼面里陪着上官惊鸿喝酒,听来往客人讲述闯南走北的故事。

房中气氛很是严肃。

四大和美人看了地上五名男人一眼,又相互一看,低道:“主子,这……”

翘楚看向站在身边的佩兰和玉凝,“将他们扶起来吧,丫头们也一起帮忙。”

房中,只有沈清苓没有过来。

佩兰和玉凝神色凝重,却没有动,她走到宁王身前,欲~伸手相扶,宁王仰头苦笑,“翘楚,若你不答应,我们都不会起。”

四大本去拽景清起来,闻言,气不打一处来,狠狠踹了景清屁股一脚,将气撤到他身上,景清“哎呀”一声,却敢怒不敢言,狠狠回瞪了四大一眼。

四大冷笑,走过来一把拉开翘楚,指着宁王的鼻子,破口就骂,“睿王回不回王府,关我主子什么事?他天天睡在我主子房门口,我还嫌他烦呢!老跟着我主子作甚,往日打打骂骂,唷,如今是怎么了……”

“四大,不得对五爷无礼!”

翘楚一声低斥,四大一跺脚,走到一边。

翘楚吁了口气,心里着实是烦~躁。

事情演变到现在,是她完全意料不到的。

上官惊鸿放她离开。

她在宫宴翌日天还没亮便带着两个丫头悄悄离开王府。她知道他对外会有一套休妃的说辞。哪知道,当晚投宿,她睡至中夜做噩梦扎醒,立时有人推门进来,门是内闩了的,非有武功底子不能如此容易打开。她本以为是睡在隔壁的美人,高大身影一笼,立时将她拥进怀里的却是……上官惊鸿!

接下来几天,他也没再隐匿,率着老铁等人沉默的跟在她们后面。

她本以为他出尔反尔,倒也没有太大怒气,却不与他说一句话。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什么。直到今晚宁王等人秘密到来,她才知道宫里出了大事。

也许,该说睿王做了什么事。

在她离开当日,他将一封书信交到宗璞手上,让宗璞转交皇帝。宗璞这时倒是显出关键作用,因他往日与谁也不结交,最是严正,睿王让他传书,皇帝反不疑窦。

宗璞当时并不知道书信内容,直至皇帝拆信阅读,当场发怒,他才知道,上官惊鸿竟是上书皇帝,请辞爵位,自此离开朝歌,不再插手任何政事。他已写了休书给郎霖铃,言明以睿王府资产全数以为赠,以后郎霖铃婚嫁自由。

上官惊鸿送信给宗璞后,便立刻带老铁等人离府,根据一直暗暗跟在她背后的暗卫留下的线索,赶到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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