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琛做不到明里接济她,但暗中接济他还是能做到的。
“就不提这个了,初霁来医馆也不单是学医术的,他也要帮着我做事。两两相抵,不用再支付其他的费用。”
筱雨深觉不妥,学医怎么能不教学费?更何况初霁做事那点儿工钱绝对抵不上学习医术该付出的报酬:“这不行……”筱雨不难看出这是谢明琛在暗中帮忙,她感念谢明琛的一番好心,可这事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谢明琛必定难做:“谢大哥,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你既然唤我一声谢大哥,这件事便听我的吧。”谢明琛打断她笑道:“初霁也叫我一声明琛哥哥,做哥哥的,哪能从弟弟手上拿钱。”
“可别人知道了,谢大哥你会难做的。”医馆里也并不只是初霁一个学徒,跟着其他大夫学习医术的学徒没有十来个也有七八个。
“你们不提这茬事就好,他们不会问到我头上。”谢明琛温和地笑道:“好了,不要纠结在这件事情上了,初霁来医馆也是跟我作伴,你再跟我提‘束脩’,我也不敢应承做初霁的师傅教他医术了。”
筱雨只得作罢。
在谢明琛的带领下,筱雨和初霁又参观了一边谢家医馆后面的宅子,这一次谢明琛讲得更为细致。绕到前堂医馆大堂,小暑自告奋勇地揽过这个差事说:“少爷,你跟筱雨姑娘继续聊,医馆那边儿我带着初霁去熟悉就好了。”说着小暑朝谢明琛眨了两次眼睛,嘴朝着筱雨的方向轻轻努了努,眼神里满是笑意。
不待谢明琛回应,小暑便撩了门帘,牵过初霁哄着他进前堂去了,留下谢明琛和筱雨站在前堂和后院衔接的地方站着,氛围忽然有些微妙。
筱雨率先开口找了话题道:“谢大哥,不知道谢家医馆开张有多久了?”
有话题聊,谢明琛松了口气,说起谢家医馆他可谓是如数家珍:“谢家医馆不止在雨清镇这儿有,别的地方也有。早年爷爷游历山水寻访奇人的时候在几个地方设馆给人瞧病,雨清镇是其中之一。”谢家医馆是谢明琛的骄傲:“谢家医馆开馆以来,从来都是诚信经营,给人诊脉看病出药方子和抓药,都不哄骗人,穷人富人都一个价,口碑不用我说,筱雨你也知道的。”
筱雨点点头,她还真没听过谢家医馆有什么不好的传言。倒是何氏医馆,隔三差五就有医患纠纷。
谢明琛忽然叹了口气:“只可惜那些乡绅富人讲排场,多半也都去外面瞧着光鲜些的何氏医馆去瞧病,给的供奉自然也多。而我这里,来的多半是穷人和稍有些家底的人。就赚钱来说,也只是维持在一个不会亏本的状态上。”
“何氏医馆的大夫医术好吗?”筱雨有些疑惑,看病写药方子这种事可是做不得假的,何氏医馆要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在那儿瞧过病抓过药的人自然知道。
谢明琛摇头道:“不管是大医馆还是小医庐,总有那么两三个医术精湛的大夫坐镇的,何氏医馆也有三四个医术很好的大夫。”他顿了顿,又说:“给富人和乡绅瞧病,何氏医馆都是由那几个大夫出面,不敢马虎。他们要是算计病患,也多半是算计那种有点儿家底但背后没靠山的。”
这个筱雨深以为然,秦招福不就是其中之一么。
“谢爷爷和谢大哥医术精湛,是他们眼拙,没瞧见县太爷的夫人都是请谢大哥去诊脉的吗?”筱雨笑道:“谢大哥赚良心钱,一分一厘都收着安心。何氏医馆的人钻钱眼儿里去了,医术再好又如何,品德有亏,别人不会尊敬他们。”
谢明琛并非是个背地里嚼舌根的人,但筱雨这话着实说到他心坎儿里去了。他长叹一声道:“若不是爷爷他性子刚直,又如何能让何氏医馆的人欺负。”
筱雨微微张口,不大明白谢明琛的意思。而对谢明琛而言,筱雨就是一个他能说说知心话的人。他微微降低了音量道:“筱雨,你知道我家是在京城的吧?”筱雨点头,谢明琛轻叹道:“爷爷是谢家掌家人,以前是正三品太医院太医令,谢家官做得最大的就是爷爷了,他医术精湛,手上有许多秘方,曾经风光过好一段时间。”
筱雨顿时吃惊地将嘴哦了起来。
正三品啊!她脑海里只回荡着四个大字“三品大元”。这样的官职搁在哪儿都能让人倒抽一口凉气,没想到她居然同朝廷的一位曾经闻名朝野的太医有过交谈和来往。
谢明琛对筱雨的样子感到好笑,他咳了咳,说:“你不用惊讶,这也不过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
筱雨顿时点头。的确,要是谢老爷子仍旧风光无限的话,定是在皇宫大内之中等着皇帝传召诊脉呢,又怎么会跑到这远离京城的雨清镇来。
“……那后来呢?”筱雨忍不住问道。
谢明琛朝四周扫了一圈,声音放得更低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有关先皇的传言?”
筱雨摇了摇头,凝神想了想又点头:“听说先皇不是明君,他纵情声色,沉迷女色,没什么建树。”
没料到筱雨说得这么直白,谢明琛轻咳一声,点头道:“的确,先皇在女色一事上有些荒唐。十几年前,有一次先皇饮酒醉后与妃嫔作乐,忽然感到头疼欲裂,便唤爷爷去请脉诊断病情。爷爷诊脉过后跟先皇说,他心虚气短,乃是饮酒过度和享乐无节制所致,长此以往恐怕会被酒色掏空身体。先皇不当一回事,非但如此,他还让爷爷给他配置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