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招禄和长虹玩上了,宋氏和筱雨这对母女继续聊着天等着洁霜和初霁回来。宋氏仔细打量了筱雨一会儿,柔声道:“长高了些,也瘦了许多,但瞧着要比往常有精神多了。这近一年受了不少苦吧?”想着筱雨曾经为了能有顿饱饭吃,不得不进禁林里去打猎,宋氏的心就一抽一抽得疼。
这是她的女儿啊,本该是千金大小姐的命,竟然沦落到要为生计发愁。有的时候她真的很憎恨所谓的命运,可她却只能对命运妥协……
宋氏拉着筱雨的手,筱雨摇了摇头:“娘,都过去了,受再多的苦,爹娘现在不也回来了吗?女儿以后不会再受苦了。”
宋氏含笑点了点头,抿了抿眼角,将泛涌上来的泪意给逼了下去,又问筱雨说:“你三叔三婶说你来镇上也才几个月功夫,怎么不仅租了屋子住,还开了店面请了伙计?既然不是当了娘的玉佩,那这本钱你从哪儿来的?”
这可问倒了筱雨,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家里几个弟妹,初霁是从来不过问这些事情的,让他吃饭他便吃饭,让他睡觉他便睡觉。长虹呢更是吃吃喝喝玩闹折腾的年纪,只要有吃的喝的,他也不会问筱雨这是哪儿来的,眼瞧着家里越过越好,他只会高兴地又蹦又跳。唯一会对本钱来源上心的洁霜在问过她而得不到答案之后也只能不再问筱雨。
现在问她这件事的是宋氏,筱雨要是不回答她,显然是不合适的。
沉默了一会儿,筱雨才道:“之前打猎积攒了些钱,后来秦招福他们入狱,跟着他们犯事的人被罚了银两,其中一半衙门给了我这个苦主,我用这些钱在镇上赁了屋子住。到镇上之后我办了药膳铺子,生意不错,做了一两个月又积攒了些钱,后来是医馆谢大哥听我说想租个店面做稳定生意,他就借了我些钱。我现在也是在慢慢攒钱还债……”
宋氏不疑有他,只当筱雨之前的沉默是担心被责怪,毕竟一个没什么依仗的姑娘竟然胆子大到去跟人借银两开店面,在外人看来着实是见鲁莽的事情。
“娘理解,难为你了。”宋氏拍拍筱雨的手道。
筱雨虽然撒了谎,但心态还是很好的。只要到时候她跟谢明琛说一声,让他帮忙圆个谎,想必谢明琛也不会拒绝的。总之她不想因为麻沸汤一事卷入某种瞩目或者是争斗当中,惹祸上身。
没过多久,洁霜便拉着初霁回来了。同行的却还有小暑。
筱雨拿谢明琛身边这个随时随地都精力充沛准备给她和谢明琛牵线的管事没辙,只能端着笑脸问道:“小暑管事,你怎么来了?”
“听说秦姑娘爹娘回来了,少爷让我来打个招呼!”
初霁闻言回头看了小暑一眼,有些奇怪地皱了皱眉。
筱雨将初霁的表情看在眼里,按下不提,请了小暑进来。
小暑果真只是跟秦招禄和宋氏打了个招呼,说了两句客套话便告辞了。但尽管这样,他还是在秦招禄和宋氏面前留了个好印象。
“下面的人都这样礼貌懂事,想必那医馆大夫也是个懂礼之人。”宋氏赞道,又看向筱雨:“他肯借银给你,又显得他是个大度之人,筱雨,我们可要赶紧将借来的银还给人家。”
筱雨点头,心里略有些无奈。而那边儿,秦招禄已经拉着初霁的手,一遍一遍地摩挲着他的脸了。
秦招禄和宋氏膝下有三男二女,按理说在一个家庭之中,这种结构算是十分合人心意了,三个儿子在平民之家不算少了,传宗接代是不成问题的。可偏偏现在他们的长子秦晨风不知所踪,次子在别人看来又是个“不正常”的人,幺子更是年岁尚幼,秦招禄和宋氏每每想到这些心里当然泛苦。现在他们身边只剩下两个儿子了。
初霁记忆力惊人,见到秦招禄和宋氏后只平平静静地叫了爹娘,激动欣喜这一类的表情在他脸上丝毫看不见。纵使这样,能得初霁叫一声爹娘,秦招禄和宋氏也已经觉得十分满足了。
“好,好,初霁也长那么高了。”秦招禄终于放开了初霁,眼泛泪花地点头道:“初霁是个大小伙子了。”
宋氏轻轻拉了初霁的手问他:“在医馆还习惯吗?”
“习惯。”平平的音调,初霁看向筱雨:“姐姐,医馆还有事,我要回去了。”
初霁性子就这样,如今他是一门心思扑在学医上面,谢明琛也说初霁十分有这方面的天赋,入门时间比别人晚,学得却比任何人都快。
筱雨对秦招禄和宋氏抱歉一笑:“爹,娘,初霁就是这样,你们别怪他。等他晚上回来,我们一家人再好好聚聚。他医馆里还有事,我先送他回去。”
秦招禄和宋氏只能点头。
筱雨送初霁出门,陪着他在巷子里走了一段路,筱雨方才低声问他:“小暑管事来的时候,你听他说了话却皱眉,是为什么?难道小暑管事说了假话?”
初霁点了点头,平静地说:“明琛哥哥没在医馆,他去给人瞧病了,小暑哥哥见四妹找我,让我等了下,去内堂转了一圈回来跟我们一起回来的。”
筱雨默默地点点头,心想这小暑还真是积极啊,不放过任何一个向她展示谢大哥的好的机会。
目送初霁往医馆方向去了,筱雨想了想又往药膳馆去了一趟,跟秦二毛说,让他晚上来家里吃饭,来的时候让馆里的厨娘备一份药膳汤带过来。
听说筱雨爹娘回来,秦二毛嘴巴张成了哦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