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愣了下,然后应了一声,赶紧去准备了。
宋氏停下手中的针线,搁到了针线簸箩里,皱眉望向秦招禄道:“爹娘还没吃饭?”
秦招禄的脖子还想被什么压着似的,摇头摇得十分艰难。
秦招寿忿忿地道:“我们去的时候爹正在给他们一家做饭,秦金他媳妇还借口多得拦着不让我们进,二哥强行冲进去,灶间里只有爹一个人忙活,他大儿媳就坐在门口嗑瓜子瞧着他,好像是监视爹防止他偷吃似的!饭菜端上桌,没摆爹娘的碗,总共才匀出半碗糙米让爹娘就着咸菜吃……竟然还说,人老了又吃不了多少!”
秦招寿怒气冲天:“两个老人即便是再吃不得东西,也到两人共同只吃半碗糙米的地步,连个热菜都没有……怎么可能吃得饱!”
宋氏很少与人生气,但听到这里,眉眼间也染上了一层愠色:“之前不是说了,爹娘的饭菜我们包了吗?他们既然不想让爹娘吃他们家的,让爹娘过这边来不就行了,那半碗糙米还能省了……他们到底图个什么?”
秦招禄这时开口了:“他们不图什么,就是怕爹娘走了就不回来了,也是觉得爹娘离了老屋,是让他们丢面子。能让我和三弟着急主动找上门去,扣着爹娘不放无疑是个好的计策。”
“那他们肯放爹娘回来了?”
宋氏这话一问,秦招寿立马又怒意上涌:“我和二哥不好跟女人吵架,那婆媳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我跟二哥连个字都插不上。最后二哥强行打断她们说话,爹扶着娘过来,二哥就要带着爹娘走,大哥一直没出声,就这时候突然开口提醒二哥,让二哥记得把人给送回去。你们说说……”
秦招寿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把乖乖窝在筱雨怀里玩自己手指的小泥巴也吓了一跳,顿时放声大哭。
筱雨拍着她哄了一会儿,对秦招寿道:“当初的确说好了就是每日过来吃饭的,吃了饭送他们回去也是应当。可总不能以后每到吃饭的时候,就要人接人送吧。”
筱雨说着就看向秦斧,语气平平,但话里怎么都能让人听说一股指责的意味:“你的子孙让你洗衣做饭,你还真就洗衣做饭不成?你要是不做,他们是能拿了鞭子抽你逼迫你做?你一日三餐三叔这边提供了,你最多就是在老屋那边睡觉罢了,甚至是洗浴,你也可以来这边让三婶给你烧热水,换洗衣裳你也可以带过来这边洗。在这边你每日过得清闲舒适,回了老屋,你怎么就那么懦呢?他们不忙里忙外伺候你已经是他们的不是了,你可倒好,就这般还惯着他们。”
叫人说什么好?这不明摆着就是贱骨头吗!
秦斧被筱雨说得皱紧了脸,等筱雨说完了,他才咿咿呀呀地比划了一通,神情里有些委屈。
秦斧勤快了一辈子,瞧着家里哪儿不干净,事儿哪儿没做对,他都忍受不住。在这边时,家里的各项事情罗氏都打理地很好,没他下手的地方。可老屋就不同了,那脏乱的程度让他无论如何都瞧不下去。陈氏叫他烧柴做饭,他也觉得这不算什么,也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跟大儿子家起冲突,所以他就尽心尽力地做。
“结果还不是只得半碗糙米和一碟咸菜吃。”筱雨不客气地总结道。
正好罗氏端了热好的饭菜上来,筱雨方才打住。到了家中,鸣翠帮着派发了买的礼物,筱雨道:“听说田垄都划好了,我回来瞧瞧。”
宋氏笑着牵了她往进屋,也没去在意她给自己买的新衣,话中都是替秦招禄邀功之意。
“你爹这两日跑断了腿,听说田垄划得平平整整的,若不是他在一边瞧着,指不定划地的人就敷衍了事了。你可得好好谢过你爹。”
筱雨笑着道:“这不是给爹也买了新衣吗。”
秦招禄见女儿给了自己梯子下,忙就着爬下来道:“这是应该的,筱雨花了那么大笔银钱,可不能白抛洒了这银子……”
谈到这儿,秦招禄就不得不关切地问道:“里正说的那事儿……筱雨啊,你可有个想法章程了没有?”
筱雨抿嘴一笑,道:“倒是有个想法,但目前还没定,要等个结果才行。”
听筱雨说有了想法,秦招禄便不是那么着急了。他心目中倒也是觉得自家女儿十分能干,这件事情她也必能办得妥妥帖帖的。
罗氏整治了一桌丰盛的饭菜,酒席间气氛和乐融融。筱雨吃到半途方才发现秦斧并不在,她随口便问道:“老爷子人呢?回老屋去了?”
秦招寿点了个头,喝了杯酒说:“前两天大哥来接爹,爹本来不大想去,但挨不住大哥一直说娘想他,求爹回去瞧瞧娘,他们家供养不起爹娘,爹娘大可到我这边来吃饭。爹被大哥磨得没办法,收拾了点东西便跟着大哥去了。”
“这两天外边儿冻人得很,也没见爹娘过来。”罗氏接道:“也不知道爹在那边儿有没有挨饿,我和招寿又不好巴巴地过去瞧,倒弄得好像他们会虐待两老似的。”
秦招禄叹了口气,瞧着似乎也是在为这件事情烦恼。
筱雨夹了一筷子菜,有些漫不经心地道:“有什么不好过去瞧的,说不定那家人真拿老爷子当苦力使呢?你们又不是没瞧见,秦招福这会儿瞧着是体弱多病的,肯定没办法做事,秦金三兄妹向来懒惰,也指望不上,秦陈氏和熊春芬为着谁做家务活计每天都要打点儿嘴仗,老太太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