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斧也不明白,这段日子一直安安静静的老婆子怎么忽然又闹了起来,还提了老大……这不是可了心儿让儿子儿媳不待见吗?
特别是筱雨,看他们的眼神本就够冷清清的了,听了这话,将来恐怕更加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
秦斧扑了过去拽住高氏两只胳膊,在她耳边低声地哄着。秦招禄和秦招寿许是受了高氏这句话的打击,恹恹地坐到了一边。罗氏收了碗便舒了口气,也不搭理高氏,自顾自地收拾起桌子来。
宋氏坐到了一边,静静地瞧着那边秦斧哄高氏。筱雨一辈的几个孩子都挪到了筱雨身边儿。
高氏许是闹够了,又哭了许久,声音都变哑了,这会儿就挨着秦斧抽泣,时不时嘟囔上两句。声音太模糊,听不清她说什么。
筱雨望了望天色道:“眼瞧着明儿个可能会下大雪,天色也不早了,早些安置吧。”
秦斧忙不迭地点头,提手要架了高氏回他们屋里去。刚将高氏架了起来,本在堂屋地上寻东西吃的小宝警觉地跑到了院子里,“汪汪”地大声吠叫起来。
罗氏拿着抹布搽着手从灶间出来,皱眉嘀咕道:“天儿都黑了,谁上门来?”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被拍得震天响,院外陈氏的声音尖利地响起,一嘴儿脏字的骂娘声。
罗氏顿时紧锁了眉头,忙不迭跑到堂屋,对筱雨道:“秦金他娘来了,该不会是听到说你被她伤了头的风声,跑来跟你闹的吧?”
筱雨道:“这我可就不清楚了。”她扶了扶额头,正好撑在包扎着伤处的下方,微微露出点儿疲惫来。
“这么晚了,别跟她开门,她爱怎么闹随她怎么闹。”筱雨道:“外面风大,天气寒冷,她要是能撑得住,随她撑去。”
筱雨发了话,家里人都没异议,便都不做声,自己该做什么做什么,等着陈氏自己消停。
但高氏却不明白,她只听到院外有人吵,她觉得好玩,“噔噔噔”地跑到院门旁边聚精会神地听起来。
这似乎取悦了她,高氏连之前被罗氏抢了碗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陈氏骂一句,她就拍一下掌,陈氏停下来喘气,高氏还不高兴地伸手去拍门板,意思是让陈氏别停。
这是陈氏得到的,院里的唯一回应,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刻高声骂道:“秦筱雨你个小贱人!给我滚出来!你不是厉害得很吗?你有本事给我出来啊!你是不是怕了老娘了?老娘逮着你不狠狠收拾你个小丫头片子老娘就不信陈!”
陈氏嘴里骂的内容越发不堪入耳,筱雨虽然听得到却毫不理会,充耳不闻地回了自己的屋。高氏却越听越起劲,秦斧要拉她回去,她很是不乐意。
筱雨当陈氏说的话是放屁,但秦招禄和宋氏却无法不在意。陈氏的骂口口声声对准了筱雨,如今这会儿都骂到筱雨是去勾了汉子才有了本钱,说她不检点该被浸猪笼这样的话,身为筱雨的爹娘哪能继续听着无动于衷?
秦招禄按捺不住,一个火气上涌,准备拎了搁在墙角的铁锹就要冲出去。但就在伸手去碰铁锹的瞬间,眼前一阵风过,宋氏已经在他之前冲上去了。
宋氏手里握着扁担,几步跨到院门前,见高氏蹲在那儿笑嘻嘻地听,心里到底有些不耐,说话也没了以前的柔声柔气:“爹,带娘回屋去。”
秦斧一怔,见宋氏一脸寒霜,握着扁担的手指都微微泛白,知道自己这个一贯温柔的儿媳妇儿也是动了怒,便再也不敢耽误,手上使了力气连拖带拽地将高氏往他们屋里拉去。
宋氏伸手去松了门闩,握着扁担就冲了出去。秦招禄和秦招寿怕她吃亏,紧跟在了她后面。
院门冷不丁开了,陈氏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就在她一愣神的功夫,宋氏的扁担已经砸了下去。
“我让你造谣,让你乱损坏我闺女的名声,你不得好死!”宋氏朝陈氏打了三下,打一下骂一声。但宋氏到底不是惯常对人动粗的女子,三下下去她就几近没了力气。而回过神来的陈氏立刻恼羞成怒,在宋氏打第四下的时候反手抓了宋氏手里的扁担,将扁担狠狠地朝自己这边拉了过来,连带着使宋氏差点踉跄地跌倒。
陈氏大笑一声,立刻就要持了扁担朝宋氏身上招呼。挥到半道上,却被人给挡住,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秦招禄恶狠狠地瞪着陈氏,这时候可真是新仇旧恨一块儿冲击着他。
“你敢动我媳妇儿试试看!”
秦招禄话音刚落,就使足了力气将扁担从陈氏手里抽了回来,递给秦招寿。他则是搂住了宋氏的肩膀,仍旧紧盯着陈氏的动作。
罗氏安顿好小泥巴后也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灶间切菜的刀,举在和自己的头平行的位置,一脸凶神恶煞:“当我们好欺负是不是?还敢来撒泼!”
这样的状况对陈氏来说自然是不利的,以一对四,她寡不敌众啊!更何况对方有男人和武器,她一定是讨不着好的。
陈氏双眼瞪得如铜铃,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秦招禄四人,犹自不甘心地低吼道:“秦筱雨那小贱人呢?让那小贱人出来!”
“别一口一个贱人贱人地叫人,嘴巴放干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