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招禄已经开口送客了,可王氏没挖到她想要听到的消息,怎么会那么轻易就离开呢?
王氏拍了拍自己屁股下方的凳子,笑眯眯地道:“既然来了,多待一会儿,跟大家伙儿说说话也是好的。我这边儿坐着也无碍,二哥不用太担心,招贵也还在我身边儿呢。”
秦招禄狠狠吸了口气,瞪了秦招贵一眼,甩手往后背了往屋里去,不耐烦见到秦招贵和王氏二人。
“到底大嫂去哪儿了?怎的没个人跟我说呀。”王氏一副急切的模样,又旧问重提:“大哥跟大嫂闹了别扭,咱们该好好撮合他们和好才是……”
罗氏瞧不上王氏这副明知道里面有猫腻还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开口呛声道:“四弟妹,你跟大嫂关系很好不成?我还记得那会儿你嫁过来的时候,跟大嫂因为收的礼钱的事儿还闹过一场呢。”
筱雨在一边笑眯眯点头。
这事儿她当然记得,还是她挑的头呢。
王氏顿时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故作大度地说:“这都多久之前的事儿了,难为三嫂还记得呢……我却是已经忘得差不多了。都是一家人,咱不计较那么些,要是啥事儿都记着,这往后的日子可咋过?”
“理是这个理,可四弟妹你关心大嫂也关心地有些过了头了。”
罗氏掸了掸衣裳,扯了秦招寿道:“娘的丧事也办完了,你送大哥回老屋去。”
秦招寿略奇怪地“啊”了一声,罗氏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忙点头道:“哦哦,对,我这没事儿,送大哥回去。”
秦招寿去扶秦招福,秦招福捋直了胳膊躲开他,闷声道:“我说了不走……”
他回去喝西北风吗?
秦招寿一脸尴尬,罗氏心里直恨他秦招福瞧不清楚事。
他要是一直待在这儿,早晚要被四弟妹给撬出大嫂的事情来。四弟妹一旦知道,这整个村儿就瞒不住了。到时候头上绿油油被人笑话的还不是他秦招福吗?这会儿回去能躲了四弟妹的问,他倒是铁了心要挨在这边儿等着他们三房养了?
罗氏气不打一处来,也不想在这边儿跟王氏周旋,索性拉了秦招寿也躲了开去。
王氏没人可问了,只能寻上宋氏发问。宋氏以一句“不清楚”回了她,也找了个借口躲开了。
王氏便将视线投到了筱雨身上。
“筱雨啊,你肯定知道。”王氏笑眯眯地起身朝筱雨走了过来拉住她,让她没法躲,亲昵地挽了筱雨的手道:“你跟四婶说说,秦金他娘到底怎么了?怎么秦金他爹骂她是婊|子?”
筱雨微微笑道:“四婶要是实在好奇,何不亲自问秦招福去?我呢,不喜欢在背后说人是非。”
“瞧你说的,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王氏道:“再说这也不算是说人是非不是?你这只是在跟四婶解惑罢了。”
“四婶还是问他去吧。”筱雨油盐不进,笑道:“我这几天说话多了,嗓子疼,我去喝点儿治嗓子的药,再歇上一会儿。这会儿我还头晕呢。”
筱雨额头上的纱布还围了薄薄的两层,但实际上她额角上的伤已经结疤了。为了让效果看上去逼真,筱雨在伤处包纱布的地方点了鸡血。经过这三天,村里人已经确切地相信了陈氏对筱雨动粗这个事实。毕竟陈氏不见踪影,筱雨头上的伤很明显地挂在那儿,而且她身上一直有药味儿。
也鉴于此,本就对秦招福和陈氏没多少好感的村人,对他们更加唾弃了。
婆母死了,陈氏竟然不来给她披麻戴孝?这算什么儿媳!
王氏还想拉着筱雨撬她的话,鸣翠上前用巧劲拂开了王氏的手,扶着筱雨一脸担忧地对王氏道:“四夫人,姑娘身子骨不适,怕是没精力陪四夫人说话了。奴婢先扶姑娘去休息,四夫人宽坐。”
王氏又被撂到了一边,她极端不高兴,但也更加兴奋了。
所有人都藏着掖着的不肯告诉她秦金娘的去向,秦金爹又说她是“婊|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氏心里直痒痒,明明知道中间定然有什么秘密,却无从得知,这种感觉让她十分不快。
她一定要知道这其中的具体事情!
可眼瞧着另外几个人都躲开了,她也就只有秦招福一个人可问了。
王氏侧头看了眼堂屋门口抱着膝盖呆坐着的秦斧,摇了摇头。
爹是个哑子,问他也是白问。
王氏伸腿勾了秦招贵一下,拿下巴朝秦招福的方向点了点,道:“你去问去。”
秦招贵为难地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到底是受不住王氏的瞪视,朝秦招福挪了过去:“大哥,大嫂人呢?”
秦招福懒洋洋地眯着眼睛,声音慵懒地道:“四弟,你别离我太近,小心染上我的病。”
“什么?”秦招贵愣愣地回问了一句,一直竖着耳朵听动静的王氏却是一蹦三尺高,尖声道:“什么病?招贵会染上你什么病?!”
秦招福对这王氏咧嘴一笑:“刚才你离我蛮近的,说不定已经染上了。”
王氏顿时像避瘟疫一样连续后退了好几步,一边退一边冲着秦招贵吼道:“赶紧,赶紧躲开!躲开!”
秦招福哈哈大笑,秦招贵听话地一直退到了王氏身边。
秦招福说话犹带着笑声:“这就怕了啊?”
“你到底什么病!”王氏恼怒地问他:“你给我说个清楚!”
“什么病啊……”秦招福幽幽地道:“说是痨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