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微微点头道:“略有耳闻。”
那人便叹道:“仇军师之名,连姑娘这种闺秀都知道,可见仇军师名声之盛啊……”
筱雨却是一脸凝重,视线投注到了仇暴杀身上。
包家当年的金才公子,与家族诀别之后投入曾家军旗下,如今曾家军中的首席大军师……仇暴杀。
他是包匀清来京城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目的。
不知道包匀清可曾与有他这位“族叔”见过面?
筱雨混杂着凝重、思索,甚至是评判的敏锐眼神似乎是引起了仇暴杀的注意,他倏尔转过头来,准确地盯住了筱雨。
筱雨顿时浑身一震。
她感觉到一种从心底里泛起来的寒意,迄今为止还没有谁的眼神能给她这样的冲击。
当年的金才公子想必是惊才绝艳,而如今的金才公子……诚如他如今的名字一般,满布煞气。
筱雨屏住了呼吸,在被仇暴杀盯住的那一瞬间便撤开了眼神。
却正好看到被洗马帮兄弟抱着的长虹。
长虹咧嘴冲她笑,筱雨不由苦笑,低不可闻地道:“真不该答应了你这小子进来玩,虽然不是遇到熟人,但也差不多了……”
筱雨正静待着这一拨人离开,却听鸣翠惊讶道:“哎?他们怎么停下来了?”
筱雨一惊,紧接着鸣翠又道:“有个人过来了……”
“你们!就是你们!”筱雨听到有人高喊,鸣翠和两个丫鬟不约而同地抓住了筱雨的衣裳,鸣翠紧张地道:“姑娘,朝我们过来的……”
筱雨提了提气,缓缓扭过头去。
不远处,曾家那一小队兵正停在道路当中。军纪倒是严明,此时全部人都以直立的姿态侧站着,目不斜视。他们中间罩了面罩的男人直直望过来,似乎要看清楚筱雨的模样。
筱雨微微低头,洗马帮兄弟对走到他们一行人面前的兵士道:“不知道这位军差大哥有什么事?”
那兵士抬着下巴,手指着筱雨问道:“这姑娘是谁家的?”
洗马帮兄弟顿时愣了愣,很是不满兵士这样的动作和语气,正想开口却被敏锐察觉他情绪的筱雨拦下。
筱雨抬头微笑问道:“不知道军差大哥询问小女家世是何意?”
兵士冷冷地道:“我问你答便是,少罗嗦。”
筱雨怒气上涌,但她很明白,自己到底是没有跟一众军人对抗的本钱。本想着随意胡诌一个,但又转瞬放弃这个念头——他们既然问了,十有八九还会去查证的,再查到宋家身上反倒落了话柄。
只能大方地回了……
但她如今也算是个大家闺秀,怎能在一个曾家军的普通兵士这般示弱?
筱雨也冷凝了表情,盯住了那兵士,道:“烟明胡同宋家。”
兵士冷哼一声,扭头欲走,筱雨扬声道:“站住!”
兵士眼露诧异,筱雨端着肃容,当着周围数以百计的百姓高声道:“我宋家虽然如今已不是什么钟鸣鼎盛的大户人家,但到底也是书香门第,容不得人蔑视侮辱。你一兵士,当街询问姑娘家世便也罢了,小女敬重你为精忠报国的军人,不究缘由,不视你为调戏良家女子的登徒子,将家世背景坦然以告。但这位军差大哥,听闻我宋家名号,冷哼那一声是何意?岂是瞧不起我宋家?”
兵士被筱雨这一番抢白激怒,无视周遭听了筱雨此言已开始议论纷纷的诸百姓,大声道:“本军爷便是问了你家世背景又如何?你宋家又是何大家?当朝朝臣中就没听见有姓宋的大人!”
这简直是污蔑之语!
朝官人数众多,但被人提及得多的想必也不会超过三十位。一品二品三品的大臣几乎就占据了被人讨论的全部——因为他们有实权,手握大权。在这些人当中或许没有姓宋的,但不代表没有姓宋在朝为官!
“军差大哥真是好大的口气,难道全朝文武百官你都认识?”
“本军爷不与你闲话!”兵士似乎是不想与筱雨纠缠,摆手转身走了两步,筱雨大喝道:“站住!”
“你还待如何?!”兵士恼羞成怒,回头诘问。
筱雨冷哼一声,高声道:“军差大哥亲口所说,当朝朝臣之中没有姓宋的大人,话里话外分明是瞧不起我宋家!想我宋家西北流放二十年,时至今日方才沐受皇恩,得圣上厚待,举家回京。圣上厚恩,非但赐下宅邸,赏下金银,还让小女两位舅父入朝为官,以报效皇恩,更酌情提拔我宋家族人,此等器重,非万死不足以报。圣上尤待我宋家如此之重,你一兵士,却瞧不起我宋家?那岂非是质疑圣上决断,藐视皇恩?!”
周遭百姓随着筱雨掷地有声的诘问落下,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知晓宋家过往的顿时道:“这是宋家姑娘啊?”
“不是不是,宋家几位爷流放西北,都没有子嗣,这位姑娘好像是宋家嫡女的闺女……姓的不是宋,但也是目前宋家孙辈当中为数不多的其中一个。”
“……宋家受了多少难啊!如此好不容易回京了,还受人欺辱……”
“这姑娘颇有当年她外祖父的风范啊!不畏强势,敢怒敢言,尤其还如此护重夏宋家声誉,不愧是身有宋家血脉的姑娘……”
议论纷纷的言论自然也传到了曾家众兵士的耳朵里,仇暴杀面罩之下的脸奇异地抖动起来,嘴角竟微微翘起。
“军差大哥,你倒是说说,质疑圣上,藐视皇恩,到底是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