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沉吟道:“现在不出手,以后便可能出不了手了。”
咸宁帝渐渐羽翼丰满,曾家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绝对不是个蠢的,焉能瞧不出来咸宁帝下一个要动手除去的就是曾家?
咸宁帝再坐大,曾家就真的没有机会了——除非抢先一步弑君。
据筱雨所知,咸宁帝如今还没有子嗣,而他的兄弟也是早夭的早夭,病弱的病弱,圈禁的圈禁,没有能带兵策反的能耐王爷。
若是弑君,控制朝臣的话,还能有一分胜算。但到时候改朝换代,史官仍旧会记下曾家弑君窃国、黄袍加身的过程,天下百姓的唾骂是绝对少不了的。
三弯笑了笑道:“曾家怕是要等着皇帝对曾家出手吧。”
筱雨仔细思索了会儿三弯所说的话,顿时明白了过来。听了筱雨这问,曹钩子倒是笑了:“本就想着先来会一会你,起初并没打算久待。这不是后来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就被绊住了脚。只是没想到后来阴差阳错的,倒是跟着你一起来了京城。”
“那岂不是……我爹娘先往京城去的时候,跟着他们一起去的那些兄弟……”
曹钩子点了点头:“他们先去探路,等我们去的时候,已经将京城中的那些侯府全都找了出来,列了个单子。”
三弯道:“只不过没等到我们开始一家一家地查,你这又出了事……所以京里的事情还要让手下的兄弟们继续查着。希望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有了眉目。”
筱雨皱着眉头,想了想方才道:“这般查,那不也是大海捞针?二当家姓甚名谁?应当能从他的名字中寻摸到蛛丝马迹。”
曹钩子摇摇头道:“老二因为一直身体就弱,取了个女名,据说这样好养活些。他名唤辛柔,从这个名字是查不到什么的。”
筱雨叹息一声:“二当家难道没有跟任何人提过他的身世?不是说他进帮的时候说自己是个孤儿吗?他突然有了家人,你们都没仔细问过?”
三弯苦笑道:“二哥刚进帮的时候我们自然是对他有些提防的,只是后来大家感情好了,彼此都拿对方当做兄弟,自然不会将人往坏了想。突然听到二哥有家人,我们都只以为他瞒着身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均以为他是被家人给抛弃的,可能是外室之子一类见不得光的人。他从不曾提过他的过去,料想那肯定也是悲惨的过往……他刚进帮的时候身上都带着伤,养了两个月方才好了些。得知他要去认祖归宗,我们其实都为他高兴的。没想到……等回来的居然是他的尸首。”
“那留在京里的兄弟,要从各个侯府的秘辛事开始查起了……”筱雨沉吟片刻道:“只是,要是查的方向岔了可怎么办?”
“不会岔。”三弯斩钉截铁地道:“当年护着二哥尸首的那位兄弟说得很清楚,二哥断气之前说了是被嫡母所害。只可惜二哥没有留下更多的话,我们也只能顺着这条路往下查。”
“二当家多少春秋?”晓雨问道。
三弯道:“二哥死的时候三十来岁,若是活到现在,大概有三十六七了。”
筱雨越发不能理解:“照着年纪推算,那时候即便二当家认祖归宗,对他嫡母也应当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啊……”
若是年纪尚轻,涉及到侯府爵位、家产继承之类的,嫡母对其出手倒还说得过去。可二当家已然三十来岁了,又没子嗣,即便认祖归宗,依着他那种孱弱的身子,继承爵位应当是无望的,即便分得一些家产,定然也不会多。嫡母对他出手,有些说不通。
曹钩子摇摇头道:“这其中的关节我们也想不明白,只能先从老二到底和哪家侯府有关系查起。”
三弯叹了口气道:“若是那兄弟知道到底是哪家侯府,也不用我们费这么多的功夫了。”
“知识是力量啊……”筱雨感慨道。
客船行过水泽,波纹荡漾开去,映照着蓝天骄阳倒也不失为一景。
及至上了岸,双脚踏了实地,筱雨方才松了口气,道:“总算站到地面上了,船上晃晃悠悠的,再多坐会儿怕是要晕吐了。”
鸣翠脸色微微有些白,她乘船的机会不多,这会儿已经有些晕了。
曹钩子递给她一个彩釉小瓷瓶,让她倒出一粒丹来含在嘴里,道:“上了岸后含一粒,一会儿就会舒服很多。”
鸣翠谢过曹钩子,倒了一粒含在嘴里,又将小瓷瓶递给筱雨。
筱雨摇头道:“你收着吧,以后坐船的机会还多着呢。”
筱雨牵着雪骊,曹钩子和三弯一左一右护在两边。鸣翠稍微落后一些扶着雪骊的马背跟着往前走。
孟阳城和大晋来往频繁,建筑格局多仿造大晋南部,瞧着倒是不算陌生。曹钩子寻了间客栈,四人点了饭菜填肚子,饭后三弯去打听接下来的行路。
孟阳城并不大,从北到南走穿城也不过只需要花费六天时间。
第二日的时候便走到了孟阳城的城主府。
城主府似乎是仿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