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岭王睁开了眼睛,看着那巨大的黑柱,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玉芝王恭敬地道:“我王,成佛柱已升,该取圣子之血了。”
筱雨顿时瞪大眼睛看向西岭王和玉芝王,眸中射出怒火:“圣子之血?你们要取康康的血!”
楚彧当即伸手要从西岭王怀里将康康抢回来,玉芝王伸手挡住,忙道:“圣父圣母不用担心,我王取圣子之血,也只眉心一滴足够,绝不会伤害圣子。”
“一滴也不行!”筱雨顿时要抢上去,兰树王伸手拽她,有些愠怒地道:“圣母这是做什么?若是不取圣子之血,佛祖也不会认可圣子为我西岭帝皇。仪式必要圣子之血才能完成,不然,今日岂非成为一个笑话?”
西岭王沉声道:“稍安勿躁。”
还不待楚彧和筱雨反应,西岭王的手便极快地从康康的眉心划过。
康康似乎感觉到了不适,皱了下眉。
西岭王已经抬起了头,道:“取血已成。”
楚彧和筱雨连忙朝康康的脸上望去。
康康的眉心的确有一颗小血珠,嫣红的颜色衬得他整张小脸越发雪嫩。
见康康脸上倒没有痛苦的表情,筱雨心里的痛方才减缓了些。
但她还是十分愤怒:“要取血怎么不早说!”
珂鸢公主站在她身后,轻声道:“我们皆以为圣父圣母是知晓的……”
“知晓?我们并非西岭之人,西岭锁国日久,与外界几无往来,西岭种种风土人情我们都不知晓,更别提这什么仪式!”
筱雨愤怒地低吼了一句,楚彧揽住她,沉声问道:“接下来还有会有些什么过程,珂鸢公主可否告知?”
珂鸢公主低声回道:“圣父圣母不用担心,接下来的仪式,不会再对圣子有任何危害。”
筱雨狠狠地吐了口气,看向西岭王,道:“可以把儿子还给我了吧!”
玉芝王拦在筱雨对面,微笑着柔声劝阻道:“圣母不用担心,若是圣子已能行走,那么直至仪式结束,圣子都需待在我王身边。如今因为圣子年小,便只能由我王抱着。”
楚彧问道:“他抱着康康要做什么?”
“聆听佛祖圣训。”
玉芝王躬身鞠了个礼,那边西岭王已经抱着康康,缓缓地走下了玉阶,朝中大黑柱的步行而去。
筱雨抬着一只手挡着阳光,却仍旧觉得大黑柱周遭的光线太过刺眼。
筱雨咬了咬牙,喊道:“给康康遮着光,要是伤了眼睛怎么办!”
玉芝王似乎觉得筱雨多虑,却还是上前提醒了西岭王一句。西岭王动了动手,似乎是将康康侧着抱了,不让阳光直射她。
筱雨的心一直是提在半空中的,楚彧很明白她的担心,他也一样担心,目光紧锁在康康的身上,准备着一有不对就冲上去。
好在西岭王抱着康康走向大黑柱,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走到大黑柱面前,西岭王停了下来,伸手从康康的眉间抹下了小血珠,伸手涂抹在大黑柱上。
成佛柱看上去并没有太显著的变化,西岭王退了两步,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然后,出人意料的情景出现了。
大黑柱竟然慢慢地开始顺时针旋转了起来。
大黑柱表面上有纹理清晰的沟壑,随着大黑柱的旋转而慢慢地整个显露了出来。上面的纹路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幅的场景图画。
隔得虽然有些远,但筱雨视力极佳,还是能将之看得清清楚楚。
这些漏刻在大黑柱上场景,表现的应该是西岭之地先民的生活。狩猎、种植、圈养,这些比较早期的人类朝代活动,皆有体现。
然后更多表现的,是西岭一些独特的仪式。
其中还有成佛柱的浇筑过程。
这么一根黑柱子,在当时无疑是十分浩大宏伟的工程。但就犹如金字塔到底是如何修建而成,如今仍旧不得而知一样,这根成佛柱如何修建,单凭成佛柱上几幅场景雕刻,无疑也是无法解惑的。
最后一幅场景,筱雨看得最认真。
成佛柱旁边站着一个头戴浅口小帽之人,他双手将一个婴儿高高举起。低于他一个身位下边跪了乌泱泱一大群人。成佛柱上空高悬着一轮红日,与成佛柱互相辉映着,好比是被人举起的火把。
此时成佛柱已经旋转一圈完毕,筱雨眼尖地看到,红日之上有一个红点,正是康康眉间的血涂抹上去的。
随着成佛柱的缓慢旋转,空地之上的那些大人们全都跪了下来,手按在胸口,正在喃喃着什么。
筱雨看得有些口干舌燥。
她伸手轻轻拉了拉楚彧,低声道:“从地底下升起的柱子……到底是什么?”
楚彧稳稳地握住筱雨的手,仍旧看着西岭王怀里的康康。
他回答道:“整个圣域境内,中央大殿是出于最高顶。成佛柱要是降下去,应该正好抵在中央大殿这空地的中间。唯一比较难以理解的就是让成佛柱上升的机括,那应该是技艺十分厉害的匠人才能做得出来的。”
楚彧顿了顿,道:“就好像我们进出绝人谷的机括一样。先人们的智慧或许并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样浅薄。年代久远,有些事情不可考,但可以肯定的是,祖先们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过去文明。”
筱雨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边厢,大黑柱也已经停止了转动。西岭王照着筱雨所看到的最后一幅场景,将康康缓缓地高高举起。
珂鸢公主在楚彧和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