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三天,许司长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顾方槐就坐不住了。昨天晚上他打电话回北岗,询问市气象局近期天气的变化,局长同志还是那句话——从卫星云图上看,北岗最近可能会有降雨,这话他已经说了无数遍,顾方槐当不可能再相信,耐着性子问道:“老田,你说这话到底有没有点儿根据?到底什么时候下雨,你给我交个实底。咱们市现在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吗?都这时候了还跟我打什么马虎眼!”
田局长犹豫了一下,有些战战兢兢地道:“市长,从卫星云图和未来天气的走势看,是这样,可到底能不能下雨,什么时候下雨,我也不知道啊。”
顾方槐强压下自己骂人的冲动,压着怒意,问道:“那你为什么一直跟我说能下雨,跟赵记说能下雨,连天气都预报不准,气象局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田局长马上据理力争道:“市长,预测天气短期内还有比较高的准确度,长期可就不行了,这就跟预测地震一样,全世界都通用的。我跟您和赵记说的话,都是有根据的,不是随便胡说,您……”
“砰!”顾方槐哪有功夫跟他在这里瞎扯,直接摔了电话,坐在床上喘粗气,心里满是焦躁感。他来北岗的时间不长,就碰到了这种事,给谁谁不急?虽说干旱是自灾害,可如果大面积减产,给当地农户造成大面积的巨额损失,那他也少不了要呗安一个“防灾救灾不利”的罪名。农民土地没了收成,接下来就要补偿,补偿多少合适?多了政府财政承担不起,少了下面不满,万一闹将起来,又是麻烦,如今的顾方槐,只觉得自己空手捧着一个非常重要仙人球,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左右为难,简直要被逼疯。
郁闷归郁闷,该干的事却一点儿都不能耽误,看看时间尚早,顾方槐干脆带着刘驽马和两人的秘,直奔国家能源局。虽明知道希望不大,可他还是没有轻言放弃。
国家能源局所在的办公楼并没有想象中的大气磅礴,只是一座主体八层,左右六层的小楼,外面看上去稍微有些不起眼,在大门外做过登记之后,顾方槐带着刘驽马一起走进院子,来到楼前。走近了刘驽马才发现,这座不起眼的小楼里竟有两个重要部门,除了国家能源局之外,旁边的立柱上还挂着发改委的牌子,原来两个部门是在这一个楼里联合办公。
虽在大门外已经做过登记,可到了楼里,顾方槐二人还是被保安拦了下来,听说他们要见副局长,又没有预约,那保安直接很不客气地道:“在这儿等着,我给上面打个电话。对了,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顾方槐忙回答道:“北岗,北岗市。”等保安缩回保安室中之后,才跟刘驽马到走廊边上的塑料凳子上坐了下来,这排塑料凳上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几个西装革履的官员,一问,不是市长就是副记,无一不是权倾一方的大人物,现在却和普通人一样,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这凳子上等待接见。
刘驽马在座位上坐着,顾方槐却自顾自的走到保安室旁边,看起了墙上的“能源局领导干部介绍”,这个公示栏上有照片,他很容易就找到了许司长和其口中的那位副部长,将对方的样貌记在心中之后,才走了回来。无所事事的刘驽马也站起身,看了看身后这面墙上的“发改委主要领导干部介绍”,在这些照片里,他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在和雪儿的婚礼上,这些人都是到澄宾,他给这些人敬过酒,不过,也就仅此而已。对面能源局的干部介绍他没去看,也不想去看,他和顾方槐的想法是一样的,这是公事,如果需要借助韩家的面子才能办成,那来京城还有什么意义?直接给老丈人或三叔打个电话,让他们帮忙不就得了?
刘驽马和顾方槐运气实在不佳,等了三四个小时,还是没有见到那位副局长,眼看着日头西斜,其他几个等待的干部都起身离开了,顾方槐却不为所动,轻声对刘驽马道:“小马,我就不信他们不下班,只要截住那位副局长就行,说什么也要让他给咱们个说法,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总好过在这里耗着。”
刘驽马点点头,这倒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只是,原本这件事就挺难办,要是再在楼下拦人,引起对方的不快,成事的可能性怕是就更低了。
又等了一嗅儿,便到了下班时间,能源局的工作人员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三三两两的从楼上走下,说笑着朝外走去。顾方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目光在人群中扫来扫去,希望能在下班的人群中找到那一张深深印在他脑海中的脸。
人群从密集到稀疏,顾方槐眼中的光芒也逐渐黯淡,看着他这幅样子,刘驽马的心里有些触动,站起身,走过去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轻声道:“顾市长,休息一下吧。”
不管是普通人,还是高高在上的官员,都有自己的烦恼,普通人会因为柴米油盐酱醋茶烦恼,会因为自己的上学和就业问题到处走门路,跑关系,官员又何尝不是如此?需要为一地的民计民生奔走操劳,为某个大项目或者审批手续一趟一趟的跑部委、打电话。如果从本质上看,两者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眼看着大楼外的天色逐渐变暗,顾方槐叹了口气,准备带着刘驽马他们离开,就在这时,却看到之前一起吃过饭的许司长施施从楼上走了下来。
“许司长。”顾方槐忙迎了上去,旁边保安室的保安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