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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天气都是阴沉沉的,还飘着些牛毛细雨,就像刘驽马此时的心情。这些天来唯一的一个好消息就是许副厅长经过两次大手术,终于从鬼门关前绕了回来,可目前他仍处在深度昏迷当中,半条命还在阎王爷手里攥着,能不能化险为夷全看造化了。
从口袋里掏出烟,坐在刘驽马身边的县工业局局长雷利康赶忙掏出打火机来帮他点上。刘驽马微微朝他点头,伸手摇下车窗,一股刺鼻的味道顿时顺着风吹了进来,呛得人一阵难受。
赶忙将车窗摇上去之后,刘驽马转头看了雷利康一眼,叹了口气道:“老雷啊,这和平镇的污染也太严重了。”
雷利康有些无奈的摇头道:“没办法,这里的企业大多都是以重工业为主,焦化厂、炼钢厂,还有耐火材料厂,而且以前造的这些工厂配套设施不完善,炼钢厂都是五十万吨一下的羞炉,焦化厂的冷却塔高度低,耐火材料厂只是用最古老的布袋除尘器除尘,这样的情况,污染想不严重都难。”
刘驽马微微点头,典型的“三高”企业,高耗能,高污染,高成本,就算不是财政的原因,也到了必须治理的时候。
小车又往前行驶一段,道路就越发坑洼起来,透过车窗,可以看到远处冒着黑烟的烟囱和成片的厂房,时不时有拉着煤或者矿石的大车驶过,随着颠簸,不断有碎屑从车斗中滑落,在地面上留下各种各样的痕迹。
“看起来挺兴隆的么。”看着外面热火朝天的景象,刘驽马实在难以想象,这些企业实在赔本赚吆喝。
雷利康摇摇头,无奈道:“咱们这些企业用的都是老机器,产能低,耗能大,成本比起现在的机器来高多了,别看干的热闹,可其实生产成本比利润都要高,干的越多,亏的越多。 ”
“那为什么还要继续生产呢?”发现粉尘在前挡玻璃上蒙了一层,高天一边随口提问,一边打开雨刷。
“刷刷”两声,前档玻璃上多了两个扇形的观察窗,高天脸一下子黑了,看前挡玻璃这样子,就知道车身肯定也差不多,早知道这样,下来以前就不擦车了。
听到高天问话,雷利康不敢怠慢,赶忙认真回答道:“羞你不知道,县里也很难啊,前几年县里
曾经让耐火厂停产一段时间,下面马上就传出风言风语,说县里要让耐火厂破产,工人下岗,厂子里的工人成群结队的到县里去闹事,堵路、拉条幅,甚至写县长县委记的大字报,县里没办法,只好让工厂恢复生产,这才这些小地方的人啊,野得很。”
高天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刘驽马缓缓吐出一口烟气,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和平镇这些国有企业,已经成了被惯坏的孩子,一旦诉求得不到满足,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可政府这边呢,不光打不得骂不得,连个重话都说不得。要圆满处理和平镇的国有企业问题,怕是没有想象中那样简单,下面的工人才不管你是县长还是市长,你要是不给他们活路,他们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因为常有货车来来往往,而且空气中飞舞的粉尘量很大,所以和平镇的党政干部以及一些国企主要领导并没有在镇外的公路上迎接,而是将迎接地点选择在政府大院中。
和平镇的政府大楼是一幢六层高的建筑,由此也以看出当年和平镇的风光。小车缓缓驶进政府大院,就见院内花坛前站着泾渭分明的两帮人,左边站着的十几人西装革履,右边七八个则显得有些土里土气。
刘驽马一看就知道,这些人一边是国企干部,一边是镇上的干部,来以前他就已经查过,和平镇上几家国企的领导干部也都有行政级别,正科副科都有,最大的那家焦化厂厂长兼党委记甚至是副处级,以前还兼任县工业局副局长,前几年企业效益太差才卸下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也难怪经常会传出企业领导和当地党政干部不合的传闻。
这次下来的干部里面,除了刘驽马这个带队的县长之外,还有分管工业的副县长陈永禄,县工业局局长雷利康等人,政府这边工业口的领导几乎到齐,再加上这是年轻的代县长主政之后第一次来和平镇,下面自不敢怠慢。
看到县领导的车队驶进大院,和平焦化厂党委记兼厂长刘鹏程猛地一挥手,早就守在大院一角的锣鼓队马上“咚咚锵锵”的敲打起来,另外一边和平镇党委记孙德胜也赶忙朝副镇长打了个手势,后者带着几个镇上的工作人员将地上的鞭炮点。两边加起来倒应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俚语,让刚从车上下来的刘驽马有些哭笑不得。
企业和政府两边的干部同时上前,刘鹏程和孙德胜对
视一眼,谁都没有想让的意思。这倒是给刘驽马出了个难题。不过这可难不倒他,只略一沉吟,刘驽马便将脸板了起来,冷冷的对迎上来的二人道:“这是做什么?来之前我不是说了吗?不要搞这种形式主义,我的话你们都当成了耳旁风吗?”
两人脚下一顿,脸上都有些尴尬。当初县里下达通知的时候是提到“轻车简从,无需接待”这八个字,可他们都是官场老油条了,深知什么叫官面章。年轻的代县长刚刚从副县长提上来,正是享受前呼后拥的权利感的时候,难得下来一趟,嘴上说不要接待,可要是冷冷清清的觉得受了怠慢,还不知道心里多生气呢。
可此时被这位年轻的县长黑着脸训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