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给城的几个熟人打电话,可听边上两个警察叫带头那个“局长”,再看看对方的警衔,他就知道叫那几个朋友过来也没什么用。再想想方才打自己的年轻人给这人打电话时的亲密,虽城方言他听不太明白,可隐约也听出“老哥”两个字,心里就更是没底。
“好了,你跟我们回去一趟吧。”跟刘驽马了解完情况,张勇朝胖子歪歪脑袋,看了看他肚子上白花花的肥肉,皱眉道:“把衣服穿上,再洗把脸,成什么样子?”
“那他呢?”胖子指了指抱着膀子站在边上的刘驽马:“他把我打成这样,你们就不管?”
“他?”张勇笑眯眯的道:“你在房间里嫖。娼,这已经触犯了法律,之后又对应召女实施人身伤害,就更是错上加错,这个年轻人制止你危害他人的生命安全,就算将你打伤,也属于正当防卫,而且,我看你也没伤成什么样子,构不成防卫过当的。”
“胡说!”胖子怒道:“我哪有嫖。娼?你们不许血口喷人!”
“你不用抵赖。”张勇冷笑两声:“这样的高级大酒店,这走廊之中都有监控,而且前台对陌生人的审查也很严格,有没有女人得到你的允许进过你的房间,很容易就能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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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是我的朋友,女朋友。”胖子眼中满是惊慌,他虽是国企干部,可因为嫖娼被抓的话,也少不了会惹出一堆麻烦,通常遇到这样的事,花些钱找找关系就能摆平,可看眼下的情况,这个“张局”显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这位戌,戌……”他也看出来了,想要解决眼下的麻烦,还得从那个打他的年轻人身上着手,陪着笑走过去,低声道:“戌怎么称呼?”
刘驽马摆摆手:“跟你没关系,有什么话明说,别套近乎。”
胖子脸上的肉抖了抖,陪笑道:“你看,今天我喝得多了点儿,玩儿的有些过,我也认识到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咱们交个朋友如何?等事情了了,一起吃个饭,我再好好向您赔不是。放心,肯定有诚意。”
刘驽马原本就对这个胖子没什么好感,此时见他欺软怕硬,就更是厌恶。正好手机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陈晓凤的电话,就知道下面几个领导等急了,心知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下去,便对那胖子道:“你不应该跟我赔不是,你应该跟刚刚那个女人说句对不起。是,人家是做皮肉生意的,可就算那样,人家也是在用自己的身体赚钱,没偷没抢,你有几个钱,也不该动手打人。还有,放不放过你,我说了不算,法律在那里摆着,你有罪没罪,跟几位警官回去自就知道了。”
说完转过身,朝张勇道:“这位警官,我可以走了吗?”
张勇点点头,刘驽马便转身离开。站在缓缓下降的电梯里,他的心情还是很糟糕。诚,放弃尊严和廉耻,在酒店做皮肉生意的女人是不对,他也没有为这些人正名的意思。可她们不对,自有道德去谴责,还有法律来制裁,又哪里轮到你去痛下黑手了?
看着楼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刘驽马又微微叹了口气,难怪那女人趁自己动手的时候匆匆离开了,原来是做皮肉生意的,她倒是挺谨慎,知道过一会儿楼层服务员听到动静肯定就走不了了,等警察来了,她也难逃法律的制裁。
摇摇头,脑海中浮现出方才那胖子气焰嚣张的嘴脸,如何实现公平公正?有人的社会就有竞争,既有竞争,就自有三六九等之分,直辖市的看不起小城市的,小城市的看不起农村的,公务员看不起临时工,有钱人看不起
穷人,甚至脑力工作者看不起体力工作者的情况都存在。
整个社会,都被一种浮躁气填满,唯金钱至上,唯利益至上,可金钱、身份,学历,真的就能代表一个人的全部吗?刘驽马沉思着,他记得曾经在电视里看过两则新闻,一个是说有个留美博士,拥有令人羡慕的事业和家庭,却对在国内供他出国的单亲母亲不闻不问,让他那含辛茹苦将他养大的母亲靠拾荒为生,而那个伟大的母亲直到记者找到她之后,还在替儿子遮掩,怕因为她丢了儿子的人。
另外一个讲的是个农村的酗儿,没钱没势,母亲年纪大了,想出去转转,他二话不说就变卖家产,买了一辆三轮摩托车,载着老母走遍全国。
同样的两个人,一个留美博士,一个农村酗儿,如果按一般标准,两人简直不具有可比性,可从为人子女,或者说做人方面,刘驽马却觉得那个农村酗儿要比留学博士强上太多太多。
如何扭转普通人的价值观和人生观,改变社会总体的价值取向,以刘驽马如今的地位和身份,考虑这些根本就是杞人忧天,不过总不能人轻言微就什么都不做,至少在双城这个地方,他可以去改变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