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驽马也跟着道:“是啊,老杨走了,不是还有我们么,你们节哀顺变,小心身体啊。”这是他第四次来看杨鸣的亲属了,两位老人的善良和好客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让他坚定了将杨鸣已死的消息瞒下去的决心,谁想今天却阴错阳差,被一个死胖子说出了这个秘密,害的两位老人家伤心。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其中的痛苦,远不是外人所能了解的,老妪又哭晕过去一次,才有些好转,从柜子里找出影集,摸着杨鸣的照片暗自抹泪,老翁要比他坚强一些,朝刘驽马问道:“你是叫小马吧,大东的事,你早知道是不是?你是他的同事?还是朋友?”
“我们是同事,也是很好的朋友。”刘驽马叹了口气:“老杨的事,我也非常难过,临走的时候,他留下一封信,让我照顾二老,您如果愿意的话,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儿子,我给你们养老送终。”
“不用了,你能来看看我们,说明我家大东也算没白交你这个朋友。”老翁叹了口气,轻声说:“能跟我说说吗?他怎么会走到那一步?”
刘驽马沉默了一下,将杨鸣的事情挑重要的说了出来,老翁听完之后,又长叹一声:“自作孽,不可活啊。不过,这孩子怎么那么傻,要选择自杀那条路,只要活着,哪怕只有一口气也好啊。”说着话,老人就又哭了起来。
刘梦瑶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她虽有些大秀脾气,任性的很,可本性不差,见状也忍不住劝道:“老爷子,你就别哭了,人已经走了,也回不来了,你现在应该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大东都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老人叹了口气,垂头不语。
杨洁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起身道:“你们都没吃饭呢吧,我去准备一下,你们帮着照看一下我大舅和舅妈。”说完就朝外走去,走出屋门,就捂着嘴靠在墙上哭。因为是家里的独子,杨鸣从小就把她当亲妹妹疼,她小时候也没少在大舅家里住,她的工作都是表哥帮忙安排的。如今看着这好好的一家人成了这般模样,表哥也就这么走了,她也悲从中来,忍不住哭了起来。
悲伤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吃饭时,哭了这么一阵,两位老人也好了许多,给刘驽马盛了冒尖的一碗饭,老妪感激道:“小马,我家大东就交了你这么一个好朋友啊,我说呢,最近两年怎么没人来家里了,连邻居看我们的眼神都是怪怪的,原来是大东走了,也就你,逢年过节借着大东的名义给我们汇钱,打电话,还时不时过来看我们,真是……”说到动情处,老人的眼泪又要下来。
刘驽马忙道:“应该的,应该的。”心里也是一叹,都说人走茶凉,这句话真是不错,杨鸣一走,这两位老人就开始受人欺负,想想今天进院子时看到的情景,他就一阵后怕,如果不是自己正好碰上,两位老人和这位叫杨洁的女孩子还不知道要受到什么样的羞辱。
“对了,小马,你现在是啥官儿?”老翁看刘驽马一言一行颇有气度,身边的那一男一女显是他的跟班,好奇之下,就忍不住问了起来。
“县长,双城县县长。”刘驽马笑着说,接着一拍脑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又拿笔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双手递过去道:“是我疏忽了,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办公室电话和秘的电话,我写的这个是我的私人电话,如果你们遇到什么事,就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县长?在座三人都傻了眼,这么年轻的县长,简直是闻所未闻啊……
正说话的功夫,窗外的小院里传来低低的呼唤声:“杨大爷在家吗?杨大爷,在家吗?”
老翁皱了皱眉,大声问道:“谁呀?”
“我是乡派出所所长孙善贵啊。”外面的声音道:“白天我手底下的人不懂事,冲撞了您老,我这不是带着他们给您来赔不是了么。”
刘驽马就冷哼一声,扬声道:“你们在外面等着,我们正在吃饭,吃了饭再谈不迟。”说完就朝众人道:“来,别理他们,影响吃饭的心情,吃菜,吃菜。”
院子里的孙善贵知道刚刚那个威严的声音肯定是刘县长发出来的,嘴里就是一阵发苦,朝胖警察和几个联防队员瞪了一眼,贴着墙根一溜儿排开,手里拎着礼品,倒也是一道不算靓丽的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