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卷宗之后的第三天,刘驽马四人就起身赶往城。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兵分两路,陈永强和孙晓蕾一路,和释委纠风办的一个工作组一起,大张旗鼓的,去考察“八项规定”的落实情况。而刘驽马和田毅斌这一组,则悄悄的赶往城,秘密打探消息。
回到城之后,刘驽马让田毅斌就举报材料的一些疑点做暗中调查,而他自己则打车往毛长海家中赶去。
从新加坡回来之后,刘驽马也曾在城一些日子,不过都是宅在家里陪父母,并没有留意周围的变化。这次回来坐在出租车上,看着高楼林立,异常繁华的城,他忽觉得对这座无比熟悉的城市陌生了起来。
如今的毛长海,早已经卸下了白鹿区区委记的担子,在市人大挂了个副主任的闲置,处于准退休状态。如果放在几年前,刘驽马想从侧面了解徐松南和城官场的情况,有大把的人可以询问,刘波、陈晓风甚至张勇,随便拿出一个来都能给他提供不错的情报。可如今,这些跟他关系亲密的城干部外调的外调,高升的高升,放眼望去,整个城,只剩下了陈再新、毛长海这些老上级。孙援朝现在虽是城市市长,可他也是外来的和尚,对当地情况就算有一定的了解也非常有限,找他的话,恐怕还真不如找毛长海。
虽是上班时间,毛长海却没有去单位,刘驽马敲开门的时候,他正在挥毫泼墨,阳光洒在满是绿色植被的房间里,墨香扑鼻。
见是刘驽马来了,毛长海在笔洗中洗了洗毛笔,将其放在笔架上,又拿起放在一旁的湿毛巾净了净手,这才点头微笑道:“小马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驽马把手里的营养品递给毛婶儿,微笑道:“刚到,家都没回就来看您了。”
毛长海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斜着眼道:“你小子我还不知道?要是没事的话哪能这么上杆子的来看我,说吧,有什么事找我帮忙的?”
“我在您心里就是这种形象啊?”刘驽马无奈的摇摇头,接过毛婶儿端出来的茶水,说了声谢谢,端着茶水来到写字台前,一边欣赏毛长海刚刚完成的墨宝,一边啧啧的道:“老领导,您现在是越来越清闲了,字里面都透出一股出尘飘逸之风啊。 ”
“你少给我扯这套。”毛长海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顿,这才摇头道:“出尘飘逸?我现在赋闲在家,字里要有金戈铁马就麻烦了。对了,双城现在是受县,你小子也就是副厅级干部了吧?啧啧,我奋斗了一辈子,到快退休的时候才勉强够上的级别,你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做到了。可你小子比我这老头子可强多了,大有可为啊。”
刘驽马从写字台走回沙发前,坐了下来,放下茶杯,从口袋里将名片盒掏出来,抽出一张递给毛长海,笑着道:“老领导,我现在不在双城那边工作了,您以后要找我,可得打这个电话。”
毛长海疑惑的哦了一声,伸手接过名片,又戴上老花镜仔细的看了看名字后面的头衔,这才点头道:“好啊,你小子总算肯去省委机关了,嗯,释委第一监察室,要害部门啊。”
刘驽马呵呵笑道:“在基层锻炼的够久了,也该去机关适应适应了,不,一条腿走路,这节奏总是有些问题的。
“你能这么想最好了。”毛长海点点头,接着才道:“唉,要说你小子运气也真是不错,双城成了受县,你也兵不血刃的提了半级,这区区半级,卡住了多少人的脖子。”说这话的时候,他满脸的愤恨,显,他也是那个被卡住脖子的人之一。
刘驽马呵呵笑道:“老领导,您可着相了,我才刚刚夸过您心态好来着。”
毛长海喝了两口茶水,面色才平静如常,摇头道:“你小子啊,又把我带沟里了。好了,不跟你扯没用的了,你这次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应该是刚在释委履新吧?这段时间不在省里呆着回城,是不是这边有干部出了问题。”
刘驽马挑了挑大拇指:“聪明,不愧是老领导。不瞒您说,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调查一个人,我今天来您这里除了探望您之外,也希望了解一下这个人的情况。”
毛长海递给刘驽马一根烟,拿起打火机给他点上,再给自己点上,使劲儿的抽了一口,这才开口道:“你调查的人,是不是徐松南?”
刘驽马点点头,就听毛长海叹了口气道:“看起来,你是做好跟李晓波撕破脸的准备了?”
刘驽马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我知道这个徐松南是李晓波的人,可他俩的关系真有这么近?”
毛长海面色凝重地点点头,闭上眼,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接着才缓缓开口道:“徐松南这个人,不简单。李晓波来以前,他是市国土局的副局长,不知怎么搭上李晓波这条线,这些年来平步青云,一直做到市委副记。你以为这么多年告他的人少吗?我以前在信访办干过一段时间,几乎每周都能收到好几封跟这个徐松南相关的举报信,我也如实的把情况上报,可结果呢?如泥牛入海,连一丝浪花都没翻起来。以前李晓波当市长的时候就是如此,如今他当上了市委记,你想动徐松南就更难了。而且我听说,这个徐松南黑白两道通吃,他负责海纳广场周边商业区改建的时候,就曾经有小流氓骚扰当地拽。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是李晓波刚刚当上市委记不久,正是笼络人心的时候,去年释委派下工作组来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