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驽马考完试在家这两天,自感有一种做贼的错觉。
为了逃避老妈的唠叨,这厮每天一大早就假装面试跑出门,然后在早上9点,确认父母绝对都已经上班去了之后才溜回来。
然后到下午3点半,为了防止老爸或者老妈提前下班回来,他又要穿着整齐到外面闲逛到5点左右。
整个过程做得滴水不漏,晚饭时面对爹妈撒起谎来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将“面试”情况说得细致入微,好像真的又是经过两轮筛选三轮答辩才最终被刷下来的一般。
到了晚上,才稍稍安心下来一点。
只可惜刘驽马一如往常睡不着,从医院里开来的几贴中药似乎一点都不起作用。刘驽马身为中医专业毕业的,倒是不作践中医药的功能,也不去骂“中医是有意无意的骗子”,只怪自己老师手艺不精,连个失眠症都治不好。
这样一来,刘驽马等夜深人静也就只能变着法子打发时间,偶尔也会期望彼时彼刻能有一个女朋友和他通宵做运动。只可惜,这个真没有。
闲得蛋疼的刘驽马于是开始泡泡论坛看一些同样蛋疼的人讨论蛋疼的人生,由于网上装13者如过江之鲫层出不穷,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诸子百家,刘驽马潜移默化之下居然对国学产生了浓厚兴趣,再想想自己日后万一升官,嘴里一吐就是“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之类的东西,到时候绝对倍儿有面子,于是便饶有兴趣地背起了打算日后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要拿出手的“台词”。
如此,早上演戏,晚上背台词,刘驽马在战战兢兢和期期盼盼中度过了两天。
有过应聘经历的人都清楚,如果第一轮面试后2天内招聘方没有给来电话,那就基本上意味着没戏。
考试后第三天早上,刘驽马如同前两日一般演戏归来,心里正渐渐对这码事失望,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找陈再新讨个说法的时候,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刘驽马连刚刚插进钥匙孔里的钥匙都不拔下,连忙深吸一口气,按下通话键的那一刻,激动心情下的语气,竟被大脑强迫着沉稳了下来。
刘驽马用犹如大晴天的湖面一般平静的口吻来了句:“喂,你好。”
那头,果然传来了好消息。
“你好,请问你是刘驽马吗?”
“对,我是。”
“是这样,你的笔试成绩已经达到了我们的面试要求。明天下午3点,面试在笔试的那个会议室里举行,到时候请把你所有有用的相关证件的复印件带来。”
“好,谢谢。”
刘驽马放下手机,面无表情地开门进屋。
不出几秒,屋子内发出了森森鬼叫……
……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刘驽马得了明天面试的消息,心情自然放松下来。虽说不见得这唯一的一个名额一定有他的份,不过刘驽马估摸着陈再新或许多少也会给他点机会——毕竟,他冒着生命危险帮忙抓贼的事,都还没超过72小时。
到了下午,刘驽马闲来没事,又想下楼转悠。
只是因为不用再演戏了,刘驽马也就没顾及打扮,随意地穿着极不搭调又或者说略微超前的短裤配长袖,拖一双拖鞋就晃荡出去。
小区不大,却也有着市区内难得的鸟语花香。
大概是由于时间的关系,这个时段的小区里安静得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刘驽马一身无线近似于要饭装的打扮再配合上慢吞吞的步子,走在其间殊为显眼。
悠悠然地晒着6月天的大太阳,威风一阵接一阵地从身上吹过,刘驽马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心情怡然。
然后,他听见了一个非常讨人厌的声音。
“诶!诶!你,对!就是你!你家是贫困户吧?!”
刘驽马转过身,望着30米开外的那个老女人,眉头微微一皱,旋即想起老妈确实是在去年家里困难的时候申报过贫困户,于是又强忍着破口大骂地冲动,慢慢走到那老女人身边,也不回答,只是问道:“怎么了?”
老女人满脸写着不屑,浑身上下冒着莫名的气焰,恨不能弄个梯子爬上去居高临下对刘驽马训话的样子,阴阳怪气地说道:“我是社区里的,你们家的补助款明天就到,我看你也没工作,你明天来拿吧!”
所谓社区,就是指居委会。随着城市范围的扩大,小区内居民人数的增加,一些地方的街道办事处就将某些简单而零碎的民政工作交给社区居委会,如此一来,居委会虽没有编制,却也真的是在为政府办事,更甚者某些居委会的主任,直接就是由街道下派人手担任。这样,居委会内某些中老年干部的地位就随之水涨船高,待人接物也渐渐蒙上一股官僚气息——不过撑死了,也依然只是类似临时工的身份罢了。
老女人开口三句话,句句都跟从狗嘴里喷出来的一般。刘驽马望着眼前的临时工,心中甚至都觉得和他说话掉身价,于是淡淡的点点头,旋即转身就走。
只是刘驽马不想惹事,那老女人却不依不饶。
似是因为刘驽马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伤到了老女人那根敏感的神经,就在刘驽马转身的一霎那,她居然跟疯狗似的扯住了刘驽马的胳膊,大嚷大叫道:“诶!诶!诶!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跟你说话呢?你懂不懂礼貌啊?”
“极品啊……”
刘驽马心中哀叹一声,只恨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居然碰上这么个自说自理、胡搅蛮缠的。他无奈地回答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