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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发一通脾气,诓来自己想要的结果,此刻她满脑子都在谋策如何才能使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得顺应自然,不至于唐突了。甲板上虽然凉快,也利于思考问题,但终究是没有掩护,不便开展私密活动,于是提出回房,不看海景了,腻。
熊燃正中下怀,他也感到腻了。
在等电梯的时候,白鹿无聊地四处张望,她眼尖,发现商场的门竟然没有上锁,再去瞄总台,服务员正在打瞌睡,想必是困极了,只有雷打才能让她醒来。
白鹿乌珠一转,不知又要出什么馊主意,她捅捅儿子,朝商场那边努努嘴。
「干嘛?」
「喏,没锁门。」
「你想干嘛?」
「进去拿几件裤子。」
「啊!偷啊?」
「胡说,什么偷,是拿懂吗,拿!拿完了把钱留下不就行了?」
「那也不合适,万一被发现,我怎么跟二师兄交待?再说你不是有裤子穿嘛!」
白鹿脸一红,说:「我说的是里面的,晚上不得换呀!」
「这个,你不是洗过澡了吗,没换呀?」
和母亲讨论她换内裤的问题似乎不妥当,这不是做儿子的本份,熊燃想收回已然不来不及了。果然,白鹿的窘迫起来,说话也支吾了:「换是换了,只是被扯断了,上厕所太急,不小心就用力大了点。」
这什么裤子呀,一扯还就断了?熊燃汗颜,又忍不住瞥一眼母亲下身,被她一把揪住耳朵用力扭。
「坏蛋,往哪看呢?你去是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婆婆妈妈!」
白鹿说完就要走,熊燃赶紧拉住她:「不行,我不能让你去,明天来买不也一样吗,干嘛非要去偷?」
「都说不是偷了,你就不能开点窍啊!不拿今晚我就没裤子穿了,我不习惯祼睡的,哪像你呀不穿衣服睡觉。」
你怎么知道我不穿衣服睡觉?偷看来着?难道前天夜里……熊燃眼前浮现出一幅三更半夜里母亲鬼鬼祟祟偷掀他盖被的画面。白鹿瞧他表情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恨恨地又扭他耳朵。熊燃揉揉耳朵嘟囔两句:「裸睡怎么了,一晚上要什么紧!」
「怎么不要紧,万一……那怎么办?」
中间被白鹿省略掉的那几字,还原出来是这样子:万一半夜你要起了歹心那怎么办?她没敢说出口,是因为对方是儿子,儿子是不可能对母亲起歹心的。
熊燃正听得糊涂,白鹿已然溜到商场门口,回头朝这边大使眼色。熊燃向总台望望,见服务员仍在打瞌睡,便也跟了上去。两人摸进商场,熊燃一再提醒母亲一定记得留钱,白鹿嫌他啰嗦,说你不想干就别干,我一个人干。熊燃自然不肯,真要出了事,两人扛总比一人担的好,这就叫有难同当,朋友尚且如此,何况是母子。白鹿说你找你的我找我的,咱们分头行动,熊燃说他不用,白鹿威胁馊了不准跟在她后头,熊燃没办法,只好和母亲分头行动。
熊燃来到男内衣区,心想既然来了就拿几件吧,三天穿同一条内裤还了得,不被臭死也被嫌死,把钱留下也算不得偷。他借助外面的亮光在货架上挑选适合自己的内裤,还没挑到就听见门口有人低声说话,不由大吃一惊,连忙蹲下身子。
只听一个女人说:「刘姐,这合适吗?万一有人来,这工作就甭想干了,我还指着养家糊口呢!要不咱回去吧,别干了行吗?」被叫刘姐那个说:「嘘!你胆子也忒小了,这会儿人都在楼顶呢!隔着十好几层怕什么,而且我跟小卢讲好的,给她拿几样东西,要不她也不肯给咱留门,拿不到东西我怎么向她交待?」
胆小的又说:「那摄像头怎么办?被拍到还不是露了馅?」刘姐:「放心,监控室我也疏通好了,他们把摄像头关了,咱们有二十分钟时间。」胆小的才放了心:「姐你真行,我就知道跟着你准没错!」刘姐啐道:「马屁精,留着以后拍吧,现在赶紧的,要不真来不及了!」
原来这两人是来偷东西的女贼,听口气是船上的员工,而且是团伙作案吃里扒里外,叫小卢的售货员下班故意不锁门,监控室暂时关闭探头,剩下的工作由这个刘姐和不知名姓的那个来完成。
熊燃担心起来,他不是担心自己会暴露,而是母亲知不知道有人进来了,如果遇上,她固然不怵她们,但以一敌二难免要吃亏。他一面观察女贼的动静,一面慢慢向母亲的方向移动。
熊燃先女贼来到女内衣区,并没看到母亲的身影,想必是她也发现有人,已经躲起来了。「嘶嘶」,熊燃听到有声音唤他,扭头一看,试衣间打开一缝门,一只手伸出来向这边招摇。那应该就是母亲的藏身之处了,他闪身进去,里面黑灯瞎火。
「你可来了,我都快急死了!」
「嘘!」熊燃示意母亲暂且不要说话,他向外看了看,没见那两个女贼,似乎去了男装区。女人要男装干嘛?想必是为她们老公或者情人来偷的。熊燃恍悟,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怎么躲在这里?」熊燃埋怨母亲慌不择地,这是死胡同,发现了逃都没地方逃。
「不躲这躲哪儿呀?」白鹿说得不错,除了试衣间,好像也没地方可躲了。
「先不说这个,咱们走吧,趁还没被发现。」
「我不走。」
「为什么?」
「我,我走不了了。」
「走不了?崴脚啦?疼不疼?来,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