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蒋童薇比约定的时间提早了十五分钟到达茶楼包间。
这个包间,也是上一次何芳菲约她见面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上一次何芳菲需要利用她的帮助,让沈庭轩早一点和季南知离婚;而这一次,何芳菲多半是想打发她离开沈庭轩。
蒋童薇在包厢里足足等了二十分钟,直到三点过五分的时候,何芳菲才姗姗来迟。
何芳菲走进包厢入座之后,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的蒋童薇。
蒋童薇的脸上没有什么化妆的痕迹,那张脸素净却不失美艳,脚下惯常穿的高跟鞋,已经变成了舒适的平底鞋。
看着蒋童薇这幅模样,何芳菲不禁冷笑了一声,脑海中回想起起昨天听到的那番话,是季南知在温家说的——季南知说,蒋童薇还会化妆、穿高跟鞋、甚至还会喝酒,要么说明蒋童薇根本没有怀孕,要么说明,蒋童薇根本不在乎这个孩子窠。
昨天温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今天蒋童薇就一反常态,素面朝天,还换上了平底鞋。
这个女人,蠢哪!
如果不是因为蒋童薇得意忘形,做戏没有做到位,又怎么可能让季南知抓住把柄。
不过蒋童薇的蠢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越愚蠢的女人,越是好对付。
“伯母,我替您点了铁观音,你尝尝看。”
何芳菲余光瞥了一眼桌上的茶盏,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接着端起茶盏,啜了一口茶。
“不知道伯母今天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何芳菲打量蒋童薇的时候,蒋童薇也在观察着何芳菲,只是何芳菲迟迟不开口,让她心里不免惴惴不安。
“蒋小姐,你开个价吧,当年的六百万你觉得不够花,现在大可以开一个更高的价,而且庭轩能够这么快跟季南知离婚,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就当是给你的酬劳了。”
何芳菲说话间,蒋童薇脸上的神情不断变换,到最后她反而平静下来,“伯母,我不懂您的意思。”
看着何芳菲骤然冷下来的脸色,蒋童薇却气定神闲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伯母,就算您再不喜欢我,毕竟我现在也怀了您的孙子,您真的要让孙子流落在外么?”
“蒋小姐,不要说你没有怀孕,就算是你真的怀孕了,你肚子里的种,也很有可能不是庭轩的,不是随随便便一个野种,都可以跑过来冒认是我们沈家的孙子。”
蒋童薇在小腹上来回游移的手一顿,脸色难以再维持刚才的镇定,“伯母,当初是您让我假装怀孕,再诬陷季南知想害我流产的,您可别忘了,现在庭轩知道我怀孕了要娶我,您难道打算告诉他,是你亲口告诉我假扮怀孕的么?”
“你不必拿这件事来威胁我,”何芳菲的语气冷冰冰的,“你自己做了多少好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当年的确是我给了你六百万,让你离开庭轩,还说会对外说你已经死在那场车祸里了,这一切,你自己都是知道了,而且也同意了,可怎么后来我听到的,却是季南知当初为了她哥哥逼你离开,这个谎可不是我教你撒的。”
蒋童薇狠狠咬着唇,双手也紧紧捏起,却无法反驳何芳菲的话。
“你为了让庭轩更恨季南知,对他撒谎,嫁祸给季南知,这件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理会,可是后来季南知探监的时候被绑架,你一面说服庭轩不要去交赎金,另一面又把他的手机藏起来,让危急关头绑匪联络不到庭轩,想借绑匪的手除掉季南知。”
何芳菲的手轻轻搭在茶盏上,“怎么说,你也是保全了我儿子不受到伤害,这一点我该感谢你,只不过,”她话锋一转,看向蒋童薇的视线更加轻蔑不屑,“蒋小姐爱慕虚荣不是大错,可这件事足以证明,你心地恶毒,我绝对不会容忍像你这样的女人,留在庭轩身边!”
蒋童薇被何芳菲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心里却不服气,“伯母,当初教我不择手段让庭轩和季南知离婚的人,是您。”
“蒋小姐的记性还是这么差,当初我也告诉过你,不要跟我谈条件。”何芳菲把眼前的茶盏一推,脸上已经有些不耐烦。
“看在你让庭轩顺利离婚的份上,从前的事情我都可以不再计较,不过我的耐心可不多,你最好想清楚,是出一个好价钱拿钱走人,还是……”后半句话,何芳菲没有明确说出来,可彼此都已经心照不宣。
“我不会离开庭轩的,伯母,我是真心喜欢他的,庭轩也是真心爱我的,而且不管我做过什么,我从来都没有伤害过庭轩……”
“蒋小姐,苦情戏就免了,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我也不会手软。”何芳菲冷冷打断她,眉头皱起,厌恶地看了一眼蒋童薇,接着站起身准备离开。
房门被拉开的瞬间,何芳菲居然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听到背后的动静,缓缓转过身来;何芳菲看清楚那个人的模样时,大惊失色。
“庭轩,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蒋童薇手里的茶盏“砰”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庭轩!”
她赶忙从座位上起身,走到房门口,抬眼望去,恰好对上沈庭轩森冷而陌生的目光。
那种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蒋童薇心头突地一跳,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张了张口,连声音也微微发颤,“你……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到的。”
沈庭轩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