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华贵的身影转了过来,江蓠看见一张雍容而温和的脸,含着笑意,然后迎着她走了过来。
她亲热的抓起江蓠的手,笑道:“定安候的嫡女,果然是好的。”
江蓠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抽回来,道:“皇后娘娘谬赞了。”
而旁边的那个青衣仕子也低头道:“祁王妃。”
江蓠点点头,目光掠过,只看到他用方布束着的发丝,一身衣服洗得发白,于是微笑道:“大人不必多礼。”
皇后道:“这是我南朝三代最年轻的首辅陈之虞。”
江蓠道:“原来是陈大人。”
陈之虞依旧垂眸,然后退开。
江蓠虽然从这人的身姿查探对此人有些好感,但是和皇后走得近的人,她必须保持三分的警惕性。
不过一张面皮罢了,万象都是虚的,又能说明什么?
龙宝鸽从樱花林中转出来,身后也跟着几个年轻男子,江蓠微微一扫,便知道是南国的皇子,当即也略略见过礼,然后便并着其他的人站在旁边。
今日来的女眷居多,男性官员也只有那个陈之虞一个人,从这点来看,这个陈之虞就更加值得思量,而其他的男子除了南国的皇子外,皇甫惊尘等也依旧在位,而现在楚国正处于皇权更替,没有人来也是正常,江蓠心中隐约觉得,今日的宴会说不定是让大家相互瞅瞅。
江蓠抬眼一扫,才发现来的都是未曾出嫁的少女,江明樱和江明琅显然也在其中,可是,这么个宴会,不知道将自己拉来凑什么热闹。
江蓠心中揣测,忽然觉得有一双眼睛落到自己身上,不由撇开目光看去,却是皇甫惊尘。
而此时那皇后的目光却飘了过来,江蓠心中暗想这皇后的感知能力也未免太高了些。
今日阳光淡淡,风送花香,在平坦的草地上铺了地毯,摆上长条案几,摆上了时令鲜果,看起来倒是清新许多,江蓠的身后立着楼西月和明月,是除了皇后以外唯一带侍卫的,但是众人却都没怎么说话,视而不见的样子。
皇后坐在上位,笑道:“今日来的都是人中龙凤啊,看着你们这般年轻的相貌,才知道本宫老了。”
龙宝鸽撒娇似的将自己的脑袋靠在皇后的肩膀上,嗔道:“阿娘说什么呢,咱们俩出去,肯定看不出来是母女,别人都以为咱娘俩是姐妹呢!”
皇后伸手在她的额头上一戳:“就你这促狭鬼机灵,懂得说些甜言蜜语。”
龙宝鸽眨眨眼睛,笑得很是欢喜。
皇后直了身子,心情显然也好了许多,她对着众人一扫,道:“这里的很多人都是远道而来为陛下贺寿,这实在是不胜之喜。大家来了小半个月,也没能让大家有个好机会聚聚。今日天朗气清,而香山又是好景,今日大家且不用拘束着,爱干什么干什么,学学农家的儿女们最好,别整天被什么规矩桎梏着,倒没了十几岁的兴味。”
她说着挥了挥手,对着旁边的侍女道:“将人领上来吧。”
那侍女点了点头,然后转入旁边的樱花林丛中,领着几个衣着朴素的人走了上来。
皇后道:“这是附近的农家子,原来陛下来香山游玩的时候宿过他家。你来说说,这些天香山有什么好玩的?”
虽说正和帝曾经到过这户农家,但是毕竟是天子至尊,再加上看到这么一群恍如金玉的男女,到底还是有些害怕,一时之间倒没有声响,场面微微尴尬下来,就在旁边的人想要说话解围的时候,其中一个少女抬起头来,对着皇后笑道:“皇后娘娘,咱们这儿有的是好玩的,不过就怕各位贵人吃不了这个苦。”
那少女说得落落大方,大概行得匆匆,脸上被黑黑的尘土沾了一片,穿着朴素的衣服也能看得出腰细腿长,一双眸子乌黑发亮,端的是一个美人。
皇后笑道:“无妨,哪家的江山不是马上打下的?若是后背少了磨练倒是不行,你且说说看。”
那少女道:“在咱们这儿有一个风俗,就是每年的六月六,各家的儿女就会结伴而行,到山上歇一晚,山中的食物便是野菜和男孩子打猎所得。”
她措辞倒是文雅,一点也不似山野村姑,江蓠的目光细细的在她的身上一转,看着她挺直的腰板还有那放在跪着的膝盖上的两只手,倒是微微一笑。
好一双手。
而此时那皇后又道:“你们也不例外?”
那少女道:“嗯,父母虽然未曾让我们姐妹俩过多劳作,但是这等事也是逃不了的。”
江蓠听了这解释,眼眸微微一闪,怪不得这双手这么漂亮,心中的疑虑也就放下了。
皇后道:“你们都不例外,那么我们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去捎信给陛下,便说我们在此稍作休息一天。”
“是的,皇后娘娘。”陈之虞在旁边应了一声。
来的都是贵族,对于这等事多数都是既兴奋又担心的,楼西月却在后面用极低的声音道:“王妃,待会儿他们必定不会让我跟着,你有事便放这个。”
他说着将一个小小的信子塞入她的手中。
江蓠不动声色的纳入,点了点头,心中却还是不明白皇后的“良苦用心”。
害她吗?可是现在定安候在那儿,便是皇后又能怎样?
楼西月将东西刚刚塞入江蓠的手中,突然间迅速将自己的目光一抬,然后对上一双乌黑的眼,黑白分明而显得太过冷静。他心中“啧啧”两声,然后对着她扯了扯嘴,露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