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蓠本不是个尖锐的人,但是现在,却突然不介意用最尖利的话语去刺。
但是风间琉璃却依旧面色无改,只是黑夜里那双眼睛明灭如火。
江蓠一瞬间也又些许的心灰意冷,不知道自己对着风间琉璃这样的一个人说这些话干什么,倒是颇没有道理,她嘴角淡淡的一扯,有些自嘲,然后转身便走。
她只想离开,但是刚刚一转身,便被风间琉璃猛地扯住了胳膊,她转头冷冷的看向他,风间琉璃看着那双眼睛,一瞬间倒是真恨不得将它挖出来,如果他真的能够去挖的话:“我告诉你!你救不回楚遇!”
江蓠懒得跟他说这些话,挣了挣就想要离开,但是他的手就像是铁臂一样,根本半点也动弹不得,风间琉璃喝问:“如果这是一个陷阱,救了楚遇你就要死,你还想去救他?!”
江蓠淡淡的看着他:“不论代价。”
风间琉璃的手一顿,然后突然将她一松,一双眼睛暴戾的看着她,一字字吐出来:“愚蠢的女人!”
他说着转身,然后头也不回的骑上马,然后回头冷冷的看着她,道:“你的性格,永远也救不回他!我就等着,他是怎样再次在你面前走向绝对的死亡的!”
他打马而去,江蓠呆呆的站在原地,耳边还回荡着风间琉璃的话,什么她的性格永远也救不回他?
江蓠扯了扯身上的被子,然而转念一想,楚遇的事,果然是有转机的,想到这里她的心又松了松,然后转头向着前方走去,但是刚刚走了不久,便听到马蹄声响了起来,江蓠看到一匹白马从旁边的山丘上奔跑下来,却是踏雪。
踏雪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拿着脖子蹭了蹭江蓠。
江蓠的手微微一顿,看向那马背上的衣服,不是她的衣服,是风间琉璃的。
一瞬间她的心里浮上说不出的滋味,什么都能欠,最不能欠的就是人情,但是风间琉璃这样做,却是将她推到了两难之地。
绝对不能和风间琉璃有什么牵扯。
江蓠从那马上拿下衣服,然后将那衣服放到地面,从旁边捡了石头围住,最后骑上马,然后向着原路返回。
等到江蓠的身影终于完全的消失在黑夜里的时候,一匹马才慢慢从旁边的山丘上转出来,却是风间琉璃。
隔得老远,他也看到了自己的衣服,就那样被安稳的摆在那里,他眉目沉沉,却突地一笑。
有些东西太小,有些东西太大,连多余的地方都不能给一丝一毫。
如此而已。
江蓠裹着被子返回碎叶城的时候天还没亮,江蓠刚刚钻进屋子里,明月和彩云便在外面敲门,江蓠也不说昨晚的事,只是穿好衣服便开门。
明月道:“有人送来了一封信。”
江蓠接过,却是孤城的,她的心里一跳,然后极快的翻开,但是上面只有冰凉的一行字。
楚遇之事,无能为力。
江蓠的心被狠狠的一揪,她脑袋一晕,然后默不作声的将信纸给收了起来,明月看到江蓠的脸色有些不好,便问道:“王妃您怎么了?”
江蓠摇头道:“我没事,收拾好,咱们走。”
拒孤城给他带来了一个噩耗,但是这对于江蓠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有些路只能自己一个人走,她早就准备自己的这条路了。
明月听了江蓠的话,也点了点头,然后急忙去准备。
三个人在西塞的土地上飘荡了两天之后,江蓠终于幸运的再次和那些人交错,帐篷在沙地上搭建,一些莲花灯被点燃,摆成一个奇怪的形状,一行人面朝西方,跪拜大礼,五体投地。
江蓠不敢相扰,他们的氛围带着悲伤,江蓠只能默默站在原地,等他们将这个仪式做完了之后,江蓠才走上去。
其中的一个青年一眼就看见了江蓠,时隔三年多,他竟然还认得江蓠,看到江蓠便上前用问道:“姑娘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江蓠双手学着他们合十,问道:“不知道撒达在不在?”
听了江蓠的话,那个青年的眼里露出一丝悲伤之意,他指了指地上的那些莲花灯,道:“我们的撒达刚刚去世。”
“什么?”江蓠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青年道:“撒达于一日前去世了,姑娘,你要找撒达有什么事?”
江蓠嘴巴干涩的紧,几乎忍不住要跌到地下,但还是摇了摇头,道:“我没什么事。”
她想了想又不死心的问道:“那么除了撒达之外还有什么人能够知道那些秘事?”
那个青年摇了摇头:“撒达是百年不世出的贤者,除了他之外,别人都是凡人。”
“哦。”江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完这句话的,她骑上了马,然后开始回到碎叶城。
撒达死了,死在她找到他的前一天,这难道不是一个讽刺吗?
孤城的“无能为力”,她知道若是他能够帮忙,一定也会倾尽全力,但是现在,几乎所有的希望都走上了死路,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对着明月和彩云道:“你们两个去把楼西月找来,我在碎叶城等你们。”
明月看着江蓠,微微有些担心,但是眼前的女子却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眼神也清明的很,她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道:“嗯,王妃您小心。”
江蓠点了点头。
明月和彩云骑马离开,江蓠一个人骑在马上,这天地如此茫茫,但是瞬间却找不到任何的方向,碎叶城,碎叶城又在哪里?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