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行宫之外的大街上,一只雪白的靴子轻轻的踩在青石板上,在面前的黑影处停住。
楼西月全身僵硬,眼角瞥见那只绣着银色流云的靴子,眼睛一亮,然后挣扎着抬起自己的脑袋,睁着一双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的殿下。
楚遇的眼角看都没看地下的人,而是看着那红墙之外,眼神温柔。
楼西月悲愤:殿下!要不要这样啊!我在这儿啊!我在这儿!看都看不到你您还望着!哪里知道你的王妃给我喂了什么东西啊!
大约是他的目光太过的激烈,楚遇终于“好心”的垂了垂眼眸,银色面具下的眼睛深不见底,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楼西月挣扎着将自己的身子贴近楚遇,讨好的笑笑,跟随楚遇多年,他知道以他殿下的通透,肯定能看得到自己内心的悔恨交加:殿下啊!我不是故意的啊,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听你的话啊!我实在是太好奇您的新王妃到底是怎样的佳人啊!我再也不敢了,您都让我受了您王妃的惩罚了,您就放过我吧!
楚遇的眉角微微一挑,抬起了脚。
楼西月眨眨眼:殿下!给我一脚吧!给我一脚我的穴道就解开了!我就去找药王找解药!
楚遇的靴子落下,眼角抬起,面色无波的跨过他的脚,然后往夜色深处走去。
殿下!
楚遇的声音飘在他的耳边:“楼西月,忘了告诉你,我的这位王妃医术无双,向来毒医不分家,可能药王也没法帮助你。”
楼西月嘴角一抽——太狠了!你就是故意将我踹下去被整治的是吧?!
——
华贵的金丝织锦服在拔地床上铺展开,本是寒冬,但是大殿内非但没有燃起火炉,反而在红酸枝托盘内放着几块巨大的冰块,寒气直直的逼来,令床上的人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太妃。”绿衣男子将手中的冰珠滚在她的雪白的肌肤上,声音柔得几乎可以掐出水来。
床上的女人趴在床上,半眯着眼睛道:“我倒没有想到,楚遇竟然有这般的能力。”
青儿垂下自己的眼:“是啊,连青儿都好生惊讶。但是最让青儿惊讶的是,为什么那个祁王会如此的保护她的那个便宜王妃?我们派去刺杀的人全部被他的暗卫给挡了。据情报,楚遇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这位王妃啊。”
太妃的眼睛睁开,闪过一丝瑰丽的绿色:“本宫猜想,说不定是看上了他新王妃的医术。”
“医术?”青儿问了一句。
太妃嘴角泻出一丝莫名的笑意来:“是啊,听说半路上硬是将她快要死了的丫头给救了回来,料来还是有点本事的。”
青儿的手慢慢的沿着她的背脊骨往下,慢慢的伸进她被芙蓉花被盖住的身体,眼睛像狐狸一样的眯了起来,声音像是一只妖冶的红蛇:“一个小丫头罢了,太妃您担心什么。”
冰珠在手心慢慢的融化,不知道渗透进了哪里,太妃轻轻的“哼”了声,然后拨起自己的头,美丽的手伸出来抓住他的发,声音微微的冷:“连第一神医都没法子,一个丫头片子我倒不担心。但是,本宫就是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是。”青儿恭敬地回答了一声,然后将自己的手伸出来,规矩的放在两边,接着道,“要不要青儿将她的王妃给废了。”
太妃微微一笑:“本宫想起来了,西北的大遒马上就要到了吧,听说此次来的可是公主和王子,而且大遒的巫师也随行,可使人生死白骨。我们何必亲自动手呢?”
青儿的嘴角一弯:“太妃您说的是。”
——
江蓠在院子里呆了七天,这七天当真是过得悠然至极。
这日天气晴朗,冬日的阳光懒洋洋的最是令人喜欢。清歌按照江蓠的吩咐,将屋子里压在箱底的衣服袄子拿出来晒。
清歌半眯着眼睛躺在旁边的椅子上,感受着这温暖的阳光,那日大雪之后,王都连着晴了几日,仿佛连心情也跟着疏朗起来。
而这个时候,明月端着一杯茶来到江蓠的旁边,道:“姑娘。”
江蓠睁开眼,笑着接过茶,然后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椅子:“坐下来陪我说说话。”
明月微微踌躇了会儿,然后坐下,挺直了背端端正正的,低着头将自己的双手放在大腿上。
江蓠看着好笑,这怎么像是被挨训的小孩啊,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她问道:“彩云呢?”
明月低着头,声音像是蚊子似的:“她出去了。”
江蓠点了点头,伸手轻轻的拿过她的小手,明月的手微微一缩,但是却被江蓠给制止了。
江蓠看着她的手,微微有些责备的道:“给你们的药膏怎么没有用?”
明月的脸一红,努力的想要握起自己的手,将那红通通的伤口遮挡起来:“习惯了。”
江蓠听了这句话,心中一痛,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说出“习惯了”这三个字来呢?她转头对着清歌道:“清歌,将我配的那润肤膏拿来。”
清歌正在拍衣服上的飞尘,“哎”了一声,然后就回屋将东西拿了出来。
江蓠接过药膏,然后摊开明月的手,将药膏一点点涂抹在明月的手上,明月隐隐的想要挣脱抗拒,但是手微微一缩便迎来江蓠的眼神,她只有不安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眼睛悄悄的抬起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江蓠将她的手放回她的膝盖,道:“如果你们再这样,我就将你们还回去,如果你们连自己都无法保护,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