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本想瞧瞧那屋子里究竟是谁?行迹为何如此神秘?但想了想,这人反正要在此等江别鹤的,也不急在一时。
他实在想先瞧瞧是谁能给花无缺这么大的麻烦?
小鱼儿和花无缺非但没有交情,而且简直可以说是对头,但也不知怎地,花无缺的事,总是能令小鱼儿心动。
门外有辆马车刚走,江别鹤想必就坐在车子里。小鱼儿尾随了去,但大街上不能施展轻功,两条腿的究竟没有四兵腿的走得快,出城时,马车已瞧不见了。
马车出城,江别鹤在车厢中大声问道:花公子可曾与那人动过手么?段贵道:好像接了一掌。
江别鹤皱眉道:这人能接得住花公子一掌,倒也有些功夫,却不知他长得是何模样?段贵道:这人又高又大,穿的比小人还破烂,但样子却神气得很。江别鹤眉头皱得更紧,道:这人有多大年纪?段贵道:看来好像四十上下,又好像有五十多了,但但又好像只有叁十出头,你瞧他有多大年纪,他就像有多大,小人实在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江别鹤皱眉沉吟,面色已渐渐沉重。
段贵忽然又道:对了,那人腰上,还有柄铁剑,但却已生锈了他话未说完,江别鹤已耸然变色,呆了半晌,沉声道.你将车远远停下切莫走得太近,知道么?段贵心里虽然奇怪,不知道他为什么远远就要将车停下,但江大爷的话,他可不敢不听。距离花林还有十余丈,车马便已停住。
只见漫天剑气中,一条人影兔起鹤落,飞旋盘舞,另一条人影却稳如泰山磐石,动也不动。
此刻花无缺身法仍极轻灵,剑气仍盛,似乎并无败象,但江别鹤又是何等眼力,一眼便瞧出花无缺剑式虽极尽曼妙,其实根本攻不进一招!那击剑破风声,更是一强一弱,相隔悬殊。
江别鹤面色更是惨变,喃喃道:燕南天!这必定是燕南天!江别鹤知道燕南天此刻只不过是想多瞧瞧移花宫独创一格之剑法的变化而已,否则花无缺早已毙命剑下!
那段贵自然瞧不出此等高深剑法的奥妙,也正是因为他根本什么都瞧不出,所以才更着急。
段贵见到那纵横的剑气,早已为花无缺急出一身大汗,道:江大爷难道不去助花公子一臂之力么?江别鹤道:自然要去的。这车门怎地打不开了,莫非有什么毛病?段贵跳下车座,去开车门。车门一下子就打开了.一点毛病也没有。
段贵笑道:江大爷只怕是太过着急,所以连车门都打不开话未说完,突然瞧见江别鹤的一张脸,似已变成青色,眼睛蹬着段贵,目光也似已变为惨青色。
江别鹤阴森森一笑,缓缓道:一个人最好莫要多管闲事,否则活不长的。段贵骇得腿都软了,转身就想逃,突觉领子已被一把抓住,整个人都被拖入了车厢。
段贵牙齿格格打战,道:江江大爷,小人可没。.没有得罪你老人家,你话未说完,一柄短剑已插入他肋下,直没至柄。
江别鹤一分分缓缓拔出了短剑,生怕鲜血会溅上他衣服,短剑拔出,仍如一泓秋水,杀人也不见血。这正是削断情锁的那柄宝剑!
江别鹤长长吐出了口气喃喃道,现在,没有人会知道我曾到过这里,也没有人会知道我眼见花无缺必死而不救了!我侠义的名声,可不能为了这蠢小子而受损你用一条命来保全我江南大侠的名声,死也不算冤枉的。他一面说话,一面已悄悄溜下马车,转身回去。花林里恶战方急,自然没有人会发现他。
郊外无人,小鱼儿兜了个圈子,终于瞧见了那花林里纵横的剑气,接着才瞧见那辆马车。
他没有瞧见江别鹤。江别鹤莫非还留在马车里?马车为何停得这么远?
小鱼儿本无心去追究这些,只想站得远远地瞧瞧花林里的恶斗,瞧瞧花无缺剑法与众不同的变化,留做以后对付他的准备。
自然,他也想瞧瞧能和花无缺一战的人是谁。
但他突又瞧见那紧闭着的马车门,门缝里在向外流着鲜血──江别鹤莫非已死了?否则这又会是谁的血?
小鱼儿又是兴奋,又是好奇,忍不住想去瞧瞧。
他一拉开中门,就发现段贵那张狰狞扭曲的脸,接着,就瞧见那双满含恐惧、满含惊惶的眼睛。而江别鹤却已不见了。
小鱼儿本也不禁一惊,怔住,但随即恍然而悟──江别鹤用心之狠毒,没有人比小鱼儿更清楚。
他也立刻就发现花无缺此刻情况之危急,铁心兰为花无缺焦急担心的神态,又不禁令他心里一阵刺痛。
突听一声长啸,直冲云霄!一道剑光,冲天飞起,花无缺踉跄后退,终于跌倒!
燕南天竟以至钝至刚之剑,将花无缺掌中至利至柔之剑震得脱手飞去!花无缺但觉气血反逆,终于不支跌倒!
但在这刹那之间,也不知为了什么,小鱼儿但觉热血冲上头顶,竟忘了他与花无缺之间的恩恩怨怨,情仇纠缠他竟突然忘了一切,不顾一切,竟突然飞扑过去!
燕南天长啸不己,铁剑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