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坡度不大,但他们乘骑的骡马还是很小心很缓慢地在往下走。这是因为那些骡马原先都是拉车驮货的牲口,所受的训练和战马、讯马都不一样,是以稳妥为主的。还有一点,这些骡马也确实累了,无力的蹄步要想在光滑的草皮坡地上是很保持稳妥的,只能是哆哆嗦嗦一步一缓地往前挪。
就这样小心翼翼、举步维艰地快走到坡地之时,鲁一弃突然非常大声地喊道:不对!随即一下子从马背上滚落下来,就连身手敏捷如电的胖妮儿反手一捞都没来得及将他抓住。
其他的人在鲁一弃这声喊后,都从骡马鞍子上纵落在地,扯出家伙,矮身藏形,全神朝四周戒备。
滚下马的鲁一弃身体刚着地,就立刻连滚带爬地往湖边跑去。跑了一小段路后,突然又纹丝不动地站立在那里,眼神死死地盯住湖水,就像个无生命的磐石。
周围很静很静,只有微风扫过密密绿草地的沙沙声。胖妮儿敏锐的目光在把四周仔细搜索过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站起身悄悄向着鲁一弃的背影走去。她想抚慰一下精神高度紧张的鲁一弃,也想站在鲁一弃的位置看看,到底有什么奇怪的现象让一向镇定的鲁一弃如此恐慌。
就在妮子伸出的手快要搭在鲁一弃的肩膀上时。鲁一弃又动了,动得很快,是全速地狂奔,朝方向偏左的斜线方向狂奔。
不知所措的妮儿只能紧跟其后,虽然鲁一弃狂奔的速度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但她只是距离不变地跟着。跟着的同时警觉地注意周围是否会有不正常的现象,做好随时出招保护鲁一弃的准备。
鲁一弃又一次站住了,眼神依旧死死盯住一个方向。不过此时已经不是低头对着那湖水,而是抬头朝着远方。
胖妮儿轻巧地一个旋步在鲁一弃身边站下,用稍有的悄声软语问到:一弃哥,真见到什么不对了吗?
不对,真不对!妮儿,你瞧见水中那山动了吗?
瞧见了,现在还在动,是风漾水波,山体的倒影当然也动了。妮儿知道鲁一弃问的绝不会是这个意思,但她也真怀疑鲁一弃这样一惊一乍地是因为产生了什么错觉甚至幻觉。
不是的,我刚才瞧见水中归界山有小一部分山体突然散了。散成一朵黑云。鲁一弃说话的语气很肯定,但他说的事情却很是像幻觉。
所以你要奔近了瞧清楚?所以你才会狂奔一路,要看到山的实体?妮儿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
鲁一弃点点头。
最终得出的是什么结果?
看不见了,刚才从水中看时,那山体顶上有一块岩体似乎是瘦削了些。可是跑这边时,山的实体却又了,无法确认水中所见是否是实情。
妮儿回头,顺着鲁一弃的视线远眺,确实看不清,此时的归界山被一团淡淡的云层掩住了顶子。
管他呢,反正我们铁定不从那山下过就是了。妮儿消除一弃顾虑的办法很简单。
哪里不能过?背后不远处传来了瞎子的声音,后面的人都已经牵着牲口赶上来了。从妮儿的语气和神情来看,他们知道刚才只是一场虚惊。
哪儿都不能过!接上瞎子话头的是卞莫及,他这话说得很沮丧和绝望。不过说这话确实是晚了,听到他话的人同时也听到了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如同洪水出闸相仿。在马蹄声中,还夹杂了金属碰撞的喧嚣声,像马铃,却绝不是马铃。
鲁一弃的心猛然间收紧,这让他一下进入到忘我的状态。杀气,无穷的杀气,不管马蹄声还是金属,都充斥着毁灭一切生命的杀戮之气。而且这股气相不但汹涌如潮,层层叠叠,而且已经将自己这些人全包绕其中了。他不由地暗暗埋怨自己,怎么一直都在注意那个离得很远的归界山,反把周围的情况给疏忽了。感觉中刚才是有些不适,自己怎么就没有好好关注。
跑!散开了跑!瞎子是有经验的,从回荡的马蹄声就听出自己这些人的处境很不妙。而对于如此大队人马的合围,最好的突围方法就是分散开跑,让对家的大围子也散成小围子,这样互相之间的配合就会有漏洞,有了漏洞,被围的人才会有突破口。
动作最快的是胖妮儿,她像一支红色的箭一下射出,朝着蹄声最弱的方向而去。接着是瞎子和卞莫及,瞎子的轻身功夫不比妮儿差,卞莫及常年赶马车会有许多时候跟着重负的马车奔跑,脚力也是非同小可。其他人也动了,虽然慢了些,却都是像演练过一样四散奔逃开来。只有鲁一弃没有动,他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真的无法做出反应。
没人顾得上鲁一弃,也没有想过照顾鲁一弃。因为这些都是老江湖,他们知道,只有自己冲出包围再反杀过来才能有机会救出鲁一弃,要不被都被包饺子了,想顾都没法顾。
他们动的同时,马队也出现了,是从仙脐湖四周的谷道口中鱼贯而出的。马队看起来不像马队,更像一堵堵高大的墙,高大的铜墙铁壁。
是的,那些都是铁甲马,从高度来看,马匹应该是西地洋种,个个背高头昂、蹄粗步阔。身上披挂着过腹的叉接锁子铁叶甲。马上的骑手身材矮小,也都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