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主望她一眼,缓缓说道:本来内功一道,只有靠自已苦练,循序渐进,但若有脱胎换骨的灵药,又当别论,此外,若有绝代高人,不惜功行,将自己苦修真元,传与别人,则亦可造成奇迹,佛家灌顶,玄门引渡,均是这种方法。薛灵琼暗忖:这并不难。
申屠主似只看出她心意,冷冷说道:这种方法,看来容易,其实比灵药还难,一则损已成人。二则绝代高人,代罕其人,最重要的,这些人不愿自己弟子,不劳而获。
申屠主似是觉得离题太远,道:话说回头,那时老夫后悔已迟,眼看持续下去,华家小子大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薛灵琼问道:那他为何申屠主将手一摆,不答反问,道:是你偷袭老夫?
薛灵琼早对生死之事,视之漠然,闻言冷冷说道:明知故问。
申屠主不怒反笑,道:丫头,你可知道?老夫与华家小子互拚内功之际,二人周身俱布满护身真气,一有外力相加,则两人全力反震,遍数天下,何人能接得下我二人合力一击?你不是自寻死路?
薛灵琼漠然道:我仍旧活得好好的。
申屠主哼了一声,道:你活得好好的?忽然厉声道:你可知道?你为何现在好端端的?不待薛灵琼回答,又怒声道:你可知道?本来一名几乎可以天下无敌的高手,将随东升之日而出,被你一扰,却骤尔夭折?他声色俱厉,有若变了个人似的,迥非适才鬼气森森之状。
薛灵琼略一思忖,忽然花容失色,道:莫非
申屠主接口道:正是华家小子为了拯救你一命,也不愿如此胜我,故而落成这等状况。语气之中,实隐有一份悲痛之意。
要知无论何等学问,几可以称为一代宗师之人,对于能继其学的奇才,都自然有一种爱惜之心,这也可算是爱屋及乌,申屠主毕生浸润武学,对于骨奇佳,武功绝世之人,自是也有是心,只是华云龙既非出于星宿派,且是强仇大敌,那妒才之心,就压住了怜才之意,但当华云龙垂垂欲毙,仇恨一去,那怜才之心,就油然而起了。
薛灵琼目光发直,遥望天际,玉容黯淡,嗫嚅道:是我害了他想不到目光一垂,忽然瞥见坠落地上的甲古剑,她想也不想,皓腕一伸,拾起自刎。眼看宝剑自刎之下,这娇若春花,艳若朝霞的少女,就得香消玉殒。
申屠主突然一把夺下,冷冷说道:姓华的还未死,你犯不着如此急着陪葬。
薛灵琼呆了一呆,忽然仰面问道:你可以救他么?
申屠主怔了一怔,道:老夫可保他十天命,要救他除非参仙、灵芝一类灵药。
薛灵琼满怀希冀地道:何处有参仙、灵芝?
申屠主皱眉道:这类天材地宝,可遇而不可求,你如何找法?心念一动,忽道:华家名满林,他自己家中,或许藏有什么奇珍,只是纵然有,云中山距此三四千里,十日之内,除非是飞,那是决到不了,况他家中也未必有。
薛灵琼闻言,神智忽然一清,忆起华云龙刚刚交给自己的玉瓶,说不定是什么灵丹妙药。她取出玉瓶,正欲拔开瓶塞,但她久历江湖风险,熟识人情险恶,忽念申屠主就在身后。若瓶中果是起死回生的灵药,申屠主岂有不夺取之理。
申屠主见她由怀取出一只形式奇古的玉瓶,欲拔瓶塞,忽又止住,已知她心意,冷哼一哼,道:老夫何等身份,岂能夺你之物,也罢,看在华云龙是条好汉,老夫延他十日之命。申屠主讲罢,不待薛灵琼答话,即走上前去,在华云龙前连拍十七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