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眼看红日街山,夜幕渐垂,洛阳城中已经燃起一片灯火,他仍是一无所获,徒劳往返。这时,他正由东大街往回走,越过司马家的大门,他忽然心中一动,暗暗忖道:司马叔爷被害多日,仍然停柩家中,未能入殓,这样不但令死者难安,更是被对方当作陷阱,引诱同道好友吃亏上当,枉送命,我何不将那灵柩暂厝一处,日后再请琼姑姑前来迁葬?

想到便做,一瞧四下无人,当即脚下一顿,越过院墙,朝那灵堂奔去。他心中已有打算,拟将司马长青夫妇的灵柩,暂厝昨夜被火焚去的茅屋之中。那茅屋新近焚去,地当荒郊野外,周围俱是齐腰的蔓草,又隐蔽,又不惹人注意,将灵柩暂厝其中,倒也不虑被人发觉,堪称适宜。

讵料,华云龙奔至灵堂,举目一望,不觉一声惊噫,骇然瞠目,霎时怔住。原来灵堂中素幔高挑,灵案依旧,案上的烛台灯盏,分毫未动,独独不见了两具棺木。时仅半日之隔,司马家唯一遗孤,远在云中山「落霞山庄」,如说有人收殓了司马长青夫妇的灵柩,事实上殊不可能,但那灵柩却是千真万确的不翼而飞了。

半晌过后,只见华云龙抿一抿嘴,冷冷一哼道:鬼蜮伎俩,妄想愚弄华某言未臻意,目光如电,已向四下搜索起来。用意很明显,他已认定移走灵柩,必是敌人所为,他要穷搜四周,看看有无蛛丝马迹,可供追索。

可是,失望得很,移走灵柩之人,心思缜密,除了灵案之前与灵柩之侧的尘埃稍见零乱外,竟然不着一丝痕迹,这就令华云龙暗暗震惊了。须知灵堂本是大厅,长、宽各五丈有奇,又因久无人至,地下积尘甚多,那两具灵柩体积不小,份量不轻,搬动起来碍手碍脚,并非轻而易举,来人不但将灵柩搬走,而且不落任何痕迹,心思之缜密不去说它,轻功之高,体力之强,已可列为一流高手。

此人究竟是谁呢?华云龙震惊之余,暗暗讨道:灵柩停放于此,尚可引人上当,移走灵柩,究竟有何意图?他不是浮躁之人,也不是胆小之辈。他承受父母的血、文太君的抚育,fēng_liú倜傥之中,另有一股坚忍不拔的毅力,纵然血气方刚,有时难免冲动,但遇艰难,每能勇往直前,毫不瞻顾。心念转动,苦无所得,只见俊眉猛轩,抿一抿嘴,倏然迈开步子,径朝素幔之后那扇小门走去。

忽听身后冷笑一声,有人不屑地道:华小子,你还想走么?华云龙毫不惊慌,也不答理,仍旧一步步向前走去。

忽然白光一闪,剑气袭人,一柄钢长剑刺到了背后。华云龙身形陡旋,手中折扇任意一挥,敞声笑道:哈哈,阁下身手还差了一点。只听「叮」的一声,折扇击中了剑尖。

纸面竹骨的折扇击中长剑,那折扇安然无损,长剑则被震开了两尺,如非袭击之人顺势而退,长剑就几乎会脱手飞去。袭击之人微微一怔,心有未甘,长剑一振,就待二次出手。忽听一个严厉的声音峻声喝道:退下,勿躁。

华云龙「唰」地一声打开折扇,摇了几摇,朗声笑道:朋友也强不了多少,躁与不躁,都是一样。

严厉的声音冷冷说道:嘴上称能,算不了英雄,今夜你能安然离去,才算本领。

华云龙这才满脸含笑,缓缓转过身去,夷然问道:阁下姓仇吧?

那人站立厅后小门之内,门外即是甬道,光线黯淡,看不清容貌,但却见他显然一怔,随即大声狂笑,傲然说道:华家子弟果然不差,可惜你自投罗网,已是活不长久了。话声微顿,忽又峻声道:燃起火把,让他死个明白。火把应声而燃,大厅内刹时通明。

华云龙举目四顾,但见八名紫衣壮大汉,各距两丈,环立四处,每人左手火把高举,右手长剑垂地,一个个目光熠熠,身强体壮,年纪均在三十开外,分明武功都有底,殊非等闲之辈。再看站立门内之人,二十上下年纪,身穿海青织绵劲装,肩披同色短氅,腰悬古剑,足登薄靴,一副武生装束。

只见他浓眉带煞,目光区狠,方脸削腮,嘴角斜挑,那桀骜不驯,盛气凌人的模样,好似生来带恨,他若姓仇,倒也名实相符。华云龙看清形势,仍然漫不经意,折扇一拱,含笑道:仇公子布下陷阱,怎知在下一定会来?

姓仇的公子冷冷说道:来与不来,原在乎你,眼下你毕竟身在此厅。

华云龙点一点头,道:在下与公子素昧平生,公子却好似必欲杀我而后快,其理安在?能见示么?

仇公子浓眉挑动,冷声哼道:明知故问。

华云龙「嗯」一声道:看来公子真是「玄冥教」的属下了?

仇公子瞿然一震,暗暗忖道:这小子果然有些能耐,本公子的底细,他似乎全都知道。心中在想,口中冷然道:本教即将威行中原,一统武林,没有瞒你的必要。

华云龙暗暗吃惊,外表神色自若,道:这样讲来,此间主人的血仇,该向公子索取了?

仇公子傲然道:不错,我是主谋,你若想报仇,找我便了。

华云龙道:要报仇自然有你一份,我怕公子不是主谋。

仇公子目光一凌,峻声喝道:混帐,你敢瞧我不起?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事实如此,岂容公子好称英雄。

仇公子大为气恼,怒声喝道:讲你的事实。

华云龙夷然说道:公子既是「玄冥教」的属下,你那教主才是真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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